z2脚边的猎犬汪汪地狂吠着,它不敢冲上前,但仍保持着勇猛的气势。
高靳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哆嗦着跑了两步,想要拿出背后的枪,但那枪却像是冰块一样,冻在了他的背上,无论如何也拿不下来。
“砰”的一声枪响,黑熊的腿中弹了。黑熊一个趔趄,跪了下去。
高靳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看到了万国侯,后者正神情严肃地端着枪,瞄着黑熊。显然,刚才那一枪是他打的。
k1冲了过去,情急之下,他只顾得上大喊了一声,“腰!”
z2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和k1一人一边,低下头将黑熊拦腰抱住。两个壮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憋红了也不能将黑熊从南泽雨的身上挪开。黑熊像是南泽雨的宿敌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
万国侯和t3没有牵狗绳,两只猎犬冲到黑熊的脚边,冲它狂吠着。
突然,黑熊张大了嘴巴,试图去咬南泽雨的头。南泽雨用左手死命地推着黑熊的脖子,左脚则拼命地蹬着黑熊的肚子,然而黑熊纹丝不动。
“嗷!”黑熊被z2和k1缠住后,动作变得有些迟钝。它不耐烦地怒吼了一声,接着一巴掌拍在了k1的背上。k1疼得咬紧了牙关,但没有放手。
“呼……”黑熊从鼻孔往外喷着气,腥味十足的水气熏得南泽雨几乎要昏过去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肩膀剧痛无比。
“也许是被熊掌打穿了?”他胡乱地想着。
“砰砰砰。”万国侯找准机会,接连开出三枪,都打在了黑熊的身上。
黑熊吃痛,顿时松开了南泽雨。就在它转过头去的一瞬间,t3抽出匕首,扑了上去。他将自己紧紧地锁在黑熊的背上,同时寻找着机会攻击熊背。
黑熊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怒吼了起来。它的面前是躺在地上的南泽雨,腰里绑着z2和k1,背上还贴着膏药一般的t3。
高靳呆若木鸡,他的背上就是一支猎枪,但他像是被人用冷水泼过了一样,浑身都在发抖,更遑论拔枪射击了。虽然他也曾在搏击场上浴血奋战,但却从未见过这样高大和危险的敌人一头真正的、充满愤怒的黑熊。
万国侯始终一言不发。他瞄准熊的胳膊和腿,又接连开了数枪。
在万国侯和t3的合力攻击下,黑熊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了,它用尽力气,挣脱了z2和k1,接着一把抓住了背后的t3,然后狠狠地摔到了地上。t3反应很快,顺势一滚后,就要鲤鱼打挺地弹起来。但黑熊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又狠狠地击出一掌,正打在他的腰间。
t3哀嚎一声,翻滚着昏了过去。
黑熊一刻不停歇,继而又扑向了南泽雨。它那低沉、愤怒的嘶吼就像是突然敲响的丧钟,让南泽雨瞬间清醒了。南泽雨立刻转过身,用左边胳膊扒着地,匍匐着向前爬去。
“打!”万国侯的子弹用完了,他来不及补充弹药,就冲着k1和z2喊了起来。
两人连忙端起枪,对着黑熊一阵射击。虽然黑熊和南泽雨靠得很近,但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两人打完了枪里的子弹之后,黑熊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像是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似的,轰然倒地,它的头正砸在南泽雨的两腿之间。
万国侯见状,立刻冲了上去,“快看看t3!”他吩咐道。z2和k1连忙照办。
“南厅长?”高靳这才如梦初醒。他跑到南泽雨身边,关心地问道,“南厅长,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脱下了南泽雨的夹克,只见对方的肩膀上血流如注。
“没事,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万国侯看了一眼伤口,接着掏出手帕按在了伤口上。他安慰地说,“我们现在就下山。”
“t3……”南泽雨艰难地坐了起来,“他怎么样?”
万国侯看了一眼k1,后者神情复杂,“不太好。”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拿出对讲机,联系了山下的p2。
“这头黑熊大概有8、9岁了。”万国侯说道,“它应该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才过来的,南厅长之前开的那一枪大概也有点影响。”刚说完,他就看到了地上的罐头。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南厅长,这是你开的吗?”
z2正用清水冲洗着南泽雨的伤口,后者苦笑了一声,“对不起,侯爷,是我大意了。”
“南厅长开罐头的时候,弄伤了手,我要给包扎,他不让。”z2略带不满地说,“也许黑熊就是闻到了血腥味才过来的。”
“算了。”万国侯摇了摇头,“黑熊是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赶紧给南厅长止血,做个应急的包扎吧。”
万国侯说话间,z2已经从包里拿出了干净的纱布和绷带。他包扎的手法轻巧而专业,这使得南泽雨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你学过急救?”
z2有些迟疑,在看到万国侯点头示意后,他才轻声说道:“侯爷身边的人都学过。”
南泽雨一怔,他本能地想起了钱大侑的案子。
k1蹲在t3身边,盯着t3那张惨白的长脸,忧心忡忡地说:“侯爷,这家伙好像断了几根骨头!”
万国侯点点头,“但他救了南厅长的命。”
“男人出来打猎嘛,多少是要挂彩的。”高靳见气氛凝重,便开玩笑地说,“而且我们打到了这么大的熊掌呢。”
南泽雨配合地笑了两声,但他的颈部一用力,便会牵动肩膀附近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高总说得有道理。”万国侯沉默了几秒,说道,“打猎确实很容易挂彩。但打猎最迷人的地方不在于捕获猎物,而在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语气中有种不容忽略的感慨,“所有人都拿着武器,一样面对生死。在一番奔波之后,我们都浑身臭汗、疲于奔命,谁也不比谁高贵,人人都是平等的。在这种情况下,人和人的关系会变得亲密、距离也会随之拉近。如果有了收获,所有人都会觉得有成就感;如果遇到危险,所有人都不会掉以轻心,因为所有人都得共同进退。”
“不,侯爷,有一点您说错了,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南泽雨吃力地说道,“永远都不会平等。”
万国侯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他看向远处的山林,太阳不知何时隐到了云后,迷蒙的雾气渐渐升起,四野都是冷冽的风和沉默无声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