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他感同身受,略带沉重地点头。
当皇甫固将准确的人口送到我面前时,我还稍稍意外了一下。
五千零八十一人。
不过这具体构成就没什么令人欣喜之处了。
青壮年较少,只有一千二百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果然是来要吃喝的……”庞淯不屑地嘟囔了一句。
“饭菜可不是白给的,”我立刻批评他恶劣的态度,“你难道不知道么?人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呀。”
“得了吧,”他翻了翻白眼,“我的衣食父母明明是少爷啊。”
“我还不是得吃百姓们种的粮食?”我直抓问题的本质。
“你不是说人民么?怎么又成百姓了?”他却来咬文嚼字,“百姓和人民一样吗?我是百姓,那我也是人民了?这么说,我也是你的衣食父母?”
“去你妹的衣食父母!”我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推开,“你最多算个人!”
“咳,马老弟,”端坐在一旁的皇甫固放下了茶杯,“这五千来人已经分配入各县,恐怕还得由我们从外地添置一些建材,不然这帮人连房梁都盖不起啊。”
“又要掏钱……”虽然早在预算之中,但我仍然一阵心疼,“如果我能内迁,就可以随便花钱了……”
皇甫固笑了笑:“这话可不够和谐啊老弟,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到,可够你受的了。”
“也就是说说,其实就算是花别人的钱,我也不舍得……”没办法,我本性善良。
“皇甫大人,你说我家少爷能不能内迁啊?”庞淯笑嘻嘻打探道,“令尊可是刺史,总知道些情况吧?”
“这个……”皇甫固捋着短须,迟疑了一瞬,“实不相瞒,我倒是没有问过家父……老弟你年纪轻轻,已经入过九卿,现在也是二千石之守,迟早也要回去的。”
“唔,毕竟我不是边塞出生,适应不了这边的冬天,尤其我家的几个家眷,整个冬天都不敢出屋,实在无聊透顶。”我说了句实话,“再说了,朔方的郡守还比不上司隶随便一个县的县令呢。”
“司隶一个县的县长手下可没有这几千的铁骑兵啊。”他笑道。
“好歹是边塞之地,你不给我兵匈奴鲜卑能让我平安度日?”我摸鼻子,“不过说到军饷,这一个郡确实供养不起几千骑兵。”
“全靠少爷的克扣哇!”庞淯点点头,“每个人只发那么一点口粮,幸好草原上的草不要钱,不然我们虎豹骑就全成步兵了。”
我惭愧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老子连自己的俸禄都没领,一年下来,连身新衣服都没买,你们还有两个零花钱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吧!”
“这不像是抱着一群妻妾的人说得话啊。”庞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啊。
“切,我没不让你娶老婆吧?”
他摊手:“你觉得凭靠着我这一个月两个大钱零花钱的微薄收入,会有哪个姑娘心甘情愿的嫁给我?除非你批准我们可以抢老婆。”
“朔方可没这么多适龄女子供你们分配啊。”皇甫固摇头,“说不准你们还会因为抢老婆而导致不和,继而群体性的斗殴厮杀,最终虎豹骑土崩瓦解……”
“喂喂,老兄!你小心乌鸦嘴啊。”我不得不制止了他的狂想曲。
转眼二月就进入了尾声,总算来了一丝春意,仿佛一夜之间,院中的几棵老树忽然都长出了细细小小的嫩芽,天地之间一瞬间便翠绿了许多。
程昱不愧农都尉之职,第一时间带领广大农民朋友进行播种,整个朔方郡进入了新年里的第一次农忙季节;贾诩当然也不会闲着,他主管着财政预算的各路流向,尤其是碰到了这么穷困的郡县和这么吝啬的郡守,他更是严格把关,能省则省,将各项消耗控制在最低水平,只要杜畿、张机、李典和徐晃自己不主动开口,他甚至不给他们拨发零花钱,这样一路盘剥下来,才总算勉强整个财政上保证没有赤字。
二月的最后一日,临戎城内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朔方郡守马超接旨。”
我扑腾腾下拜。
“卿在任一载,朔方郡民口丰裕,百姓安乐,政绩卓著,特迁赵国相,望卿勉之勉之,勿负朕意。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