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懊恼。”慕容威唏嘘不已，“他还哀求我善待他的下属。”

“到了这种地步，他还为下属求情……”杨珞珈难过得摇了摇头。

“他不是个坏人，只是被贪欲俘虏，我给他的年薪很高，足够他和他的家人衣食无忧、随心所欲，可是这还不够，他想要更多。”慕容威锁紧了眉头。

“都怪我，要不是我一会儿失踪、一会儿出现，你也就不会把公司丢在一边不管，老许可能就不会出事，也不用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杨珞珈有些内疚。

“说的就好像失踪是你自己操控的一样！”慕容威憋气地笑笑，“昨天夜里，我满腔怒火，觉得自己被下属们联手背叛了，还想着该如何报复他们；现在，我平静下来了，只是觉得疲惫，我报复了他们，自己就会快乐吗？不会，我只会更空虚，更不快乐。”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杨珞珈看着他的眼神又多了几许崇拜。

“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和每个卷入丑闻的中高层谈心，我想更了解他们，以前我不够了解他们。”慕容威认真注视着杨珞珈的眼睛，“这些谈话，让我看尽了人间百态。有些人还在撒谎，可是却不具备圆谎的能力，把自己逼到了墙角；有些人在不顾一切地为自己开脱，甚至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病急乱投医，疯狗乱咬人。这两种人，一走出我的办公室，等待他们的就是开除。”

“其他人呢？”杨珞珈目光清澄地问。

“有些人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有些人给我下了跪，还咚咚磕头，求我千万不要把他送进监狱。这两种人，也被解聘了，我见过他们最惨的一面，以后我们还如何共事？他们不尴尬，我还觉得尴尬呢！”慕容威无奈地说。

“你到底开除了多少人啊？”杨珞珈十分好奇。

“不多，二十几个中高层吧！可对于领威来说，这已经是伤筋动骨了。”慕容威把番茄蛋花汤一饮而尽，“最终留下的只有‘领威宝’的负责人，他很平静地诉说了自己如何上了老许的船，还说他的下属对此全不知情，他说自己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也愿意退赔自己从中牟取的23万赃款。他有一番话，对我触动很大……”

“他说了什么？”杨珞珈很想知道。

“他说：总裁，你这大半年很少管公司的事，你这么不在乎公司，我们很痛心，也很失落。领威财富集团能有今天，是因为你，一万人聚在一起为一个目标，也是因为你。你不在乎，我们很迷茫，不知所措，但又不忍心离开，在人心动荡之下，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周伟鸿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他太得过且过，做好人容易，做好领导难。其实老许倒是比周伟鸿更有才能，大家也更服他，可惜人生不允许行差踏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杨珞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番话也令她很受震撼。

慕容威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杨珞珈原本想要搭一把手，但被他从手中拿走了筷子：“你今天已经很辛苦了，不用做这些杂事，我再去处理一点事情，我们过一个小时回家。”

“不住这儿了？”杨珞珈看看沙发。

“你还想和我挤沙发吗？家里的床更舒服一些！”

一小时后，杨珞珈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驶座上，终于绷不住了：“你为什么不问我下午的事？”

“需要问吗？你想说自然会说。”慕容威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