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位满脸褶子,眯缝着一条鼠眼的胡师爷嘿嘿一笑道:“大人,如今您可是双喜临门啊,少爷也出来了。去年年初赌坊大火这事啊,您就可以把他安安心心地放进肚子里啦,就这样全过去啦!”
李昌满脸油光的面庞和发福的身子笑得都有些抖动,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抹了一把油腻的肥脸哈哈一笑道:“对,是过去了,吴师爷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本官已经和账房说过了,一会儿啊你去支一千俩银子出来,算是本官给你打打牙祭!”
吴师爷忙哈了哈腰恭敬道:“多谢李大人提携!”
李昌用他那双肥厚的手拍了拍吴师爷瘦弱的肩膀道:“放心吧,吴师爷,以后到了京城跟着本官好好的干,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花不尽的银子,享不完的美人!”
吴师爷此时双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线了,尽管李昌肥厚的手重重地拍了他两下,让他脚下踉跄了一下,但这比起来到金城之后荣华富贵,只让他觉得如上云端一般舒服。
李昌想起李明鑫以前种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吴师爷道:“不过鑫儿这小子出来后,还是要让他以后行事多加小心些才是,这件事千万不能再捅出什么篓子出来,万一出什么问题,那便会万劫不复!到时还会连累我兄弟李全和大理寺的何大人,弄不好,把那位也迁扯进来!”
吴师爷忙点头道:“是大人,大人您心!您教子有方,定然会让少爷以后在京城出人投地的。”
李昌共娶了五房姨太太,除了第五个生下了李明鑫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外,上面诸位夫人均给他生的是女儿。
为此李昌和他的老母亲竭尽所能地溺爱这个独子。
因而将李明鑫此人养得飞扬跋扈,在幽州地界上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幽州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此番一听李昌竟能因此而高升,他的五个姨太太也是尽自己可能的来讨好自家老爷。
却是五姨太最为得势:“还不是我们家明鑫这把火烧得好,老爷,您说是吧!”
“是!是!明鑫的这把火烧得好,烧得好!哈哈哈哈……这谢大人死的可真的太是时候啦!”
吴师爷却疑惑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大人,这谢大人死得有点蹊跷啊!”
“唉!吴师爷多虑了,是他谢沛不会做事,什么叫死得蹊跷,他不死,本老爷怎么能被调到京城做大官呢,你们说是不是……是也不是!”李昌一手拥着一位夫人,尽显****,两位夫人整个人都趴在李全的身上,也是尽显谄媚之术。
任命李昌为户部尚书的旨意自京城一发出,晋麒便连着京城和地方官员,名为缩减府内开支,变卖家产为张元和祁云山的赈灾募得百银三十万两,实际上,这三十万两的白银悉数不是收括的民脂有膏,就是从第一次国库拨出的一百万两里面所贪得的。
仅仅十天时间,便凑齐了三十万两,并由张元及祁云山亲自负责采办粮食及御寒衣物,押送去蜀州。
这时的胡令云已经带着自己的几十个兄弟从蜀州撤离,从蜀州刺史府里得来的三十万俩银子,除了留下几万俩之外,悉数在夜里买了米粮和衣物棉被扔到难民的家中。
第二天清晨,当春雨绵绵已经停息,百姓们打开房门的时候,竟然惊喜地发现,不知何里,家里院落中的地面上竟多了两袋门,两床棉被和一包御寒的衣物。
这样日子延续了六七天,让蜀州的难民在这最为危机的关头渡过了难关。
奈何难民太多,二十几万俩的银子,未满十天便已经悉数散光,又兼胡令云根本不会如何赈灾,只知治标却不能治本,所以一个月以后,蜀州的难民仍如原来一般不断在聚多。
已是四月里,本是春耕时节,却因百姓连种子都拿来充饥,故然此番田街人烟却极稀少。
那日,胡令云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闷闷地走在去昌平的路上,嘴中叼着一片树叶,手中拿着一根树枝,百无聊赖地边走边在地上划拉。
突然,听得远处似有大批人马过来,胡令云警觉地让自己身后的兄弟停下脚步。
吐掉嘴中树叶,向后低喊一声:“老八,你爬到树上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马?看看究竟是那晋老头给蔡陪下了命令来镇压蜀州百姓,还是皇上派来再次赈灾的张大人和祁老将军他们!”
那瘦高的老八听闻嗖的一声,噌噌几下便爬上了树上,他眯缝着眼,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才从树上一个箭步跳下来道:“老大,是一帮官兵,看上去大概有五六千人左右。”
胡令云扔下手中树下,往前面大路看了看问向身后老八道:“官兵?难道是蔡陪那狗东西?有没有看到轿子或者马车?张大人是一介文官,要来肯定是坐轿或是马车。”
老八摇了摇头道:“没有,前面是七八匹马,后面就是拿着刀剑的士兵。”
胡令云狠狠道:“他姥姥的,晋麒这狗东西果然阴险,定是他压制了皇上,不让他派张大人他们再来赈灾,所以命这蜀州附近的蔡陪的军队来镇压来了。兄弟们赶紧都爬到树上隐藏起来,今晚子时咱们再回蜀州,通知所有难民先不要轻举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