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维毅收了脸上的笑怒道:“曾绍岭,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口无遮拦的!这杖打不打,和王妃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王爷把皇位是让给惠王殿下的,谁知道是那个哈赛尔设下了这么一个计,把自己易容成了惠王殿下的样子啊,难道这是王爷愿意的吗?”
曾绍岭别过脸去不理会邓维毅。
邓维毅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不要再生气了,我知道因为俘虏的那六万多胡人每天供着他们吃喝,让咱们自己的弟兄吃不饱,饿着肚子你心里不舒服,可这不是王爷另有计划安排吗?”
曾绍岭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唉,咱们啊,是粗人,讲不来好听的话,可我刚在门外面听到什么了你知道吗?”
邓维毅疑惑道:“什么?你不是去找王爷商量明天出兵的事了吗?”
曾绍岭摇了摇头道:“你瞧我,真被气糊涂了,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那你究竟听到了什么?王妃不是聋哑人吗?她还能说什么?”
曾绍岭冷哼一声道:“哼,聋哑人,对,她倒是个聋哑人,可她借着这聋哑行了多少好事你知道吗?那顾静宁根本就懂唇语,所以啊,咱们说的话,她都知道!可王爷将她带进宫的时候,她可一句未提她懂唇语啊,所以国家大政王爷也从未避过她,后宫不得干政她知道吧,王爷也知道,但由于她不聋哑吗?王爷以为她压根不知道,谁知道她心里竟然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呢,转身就把国家大政告诉哈赛尔了!”
邓维毅脸色一变道:“你是说,王妃是哈赛尔安插在王爷身边的奸细?”
曾绍岭微微一顿,“这倒也不全是,好你是说什么哈赛尔抓了他们全村的人,也把他的爹娘还有兄弟给抓去了,用他们的命来威胁她,设下美人计,将她送到了王爷身边。可这就是她的理由吗?她为了自己父母亲人的性命就要致别人父母亲亲人于死地吗?”
邓维毅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想王妃当时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肯定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又何必再去责怪她呢,再说了,王爷还没说什么呢,又怎能轮得到咱们呢。”
曾绍岭怒道:“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留在世上,就应该杀了!谁知道她现在过来,是不是又是和哈赛尔设下的另一个美人计呢!你不听刘老先生说她刚生好孩子啊,哪有一个母亲抛下自己的孩子,独自一个人跑那么远的,若孩子真在哈赛尔的手中,她就不怕哈赛尔把孩子给杀了?他能把全村的人杀了,把她父母都杀了,还差一个孩子吗?”
邓维毅轻轻叹息了一声。
曾绍岭又道:“她以为自己很聪明呢,与哈赛尔一道设下美人计,替敌人传递消息,可结果呢?她还不是一样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族人,就连张元张大人周荣周太医也因她而死,现在就连肖公公也……”
邓维毅问道:“肖公公怎么了?他不是在宫里吗?”
曾绍岭吸了吸鼻子道:“我刚得到消息,肖公公死了。”
邓维毅立即问道:“怎么回事?肖公公不是好好的吗?他虽年纪大了,可身子骨一向很硬朗,难道是哈赛尔,是哈赛尔杀了他吗?”
曾绍岭点头道:“是,是他!肖公公知道了哈赛尔的真实身份,王爷劝他早日离开皇宫,可哈赛尔虽表面答应了,却在他出宫的当天晚上让人下毒把他给杀了。”
“一个出宫的老太监,他还不肯放过,哈赛尔实在太可恨了!”
曾绍岭低叹道:“肖公公在宫里服侍了一辈子,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哈赛尔能这么放心放他离宫吗?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若不是她,这些人能这么白白地送了性命吗?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好为那些无辜死去的报仇!”
邓维毅拍了拍曾绍岭的肩膀道:“好了,老五,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情王爷自己会处理的,咱们还是先找王爷去商量一下明天出兵的细节吧。”
两人转过身去,却发现,在他们的左侧,曾绍岭嘴里怒骂该杀的女子就在眼前。
她虽聋哑,可她懂唇语,又是心思细腻之人,他们所说的话,她又怎能当成不知呢?
曾绍岭冷哼一声从静宁身边走过,邓维毅略显尴尬几分,也只得朝静宁微微点了点头后离开。
已到了秋天,秋风卷起静宁单薄的衣裙,吹散她的发丝,可吹不走她心中的痛苦。
泪水早已在这几年中流尽,她走到城墙边上,抬起头,望着清晨的昌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