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心维护
2017-02-27 作者: 墨涵元宝
第69章 真心维护
萧玉琢打了个寒颤,晓是她从来不喜欢柔美的男人,但梁生这姿态笑容,还是叫她觉得仿佛看到人间最美,再待下去,只怕她也要被蛊惑的意乱情迷了!
她连忙回过头去,按着丫鬟的手,低声说:“快走。”
“娘子留步。”梁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萧玉琢不禁冒出了一背的汗,有来无回?不让走了?
她忐忑不安,头一回觉得,嫖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只听闻梁生踩着木屐,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她握了握竹香的手,暗示她准备好,若是不能顺利的走,逃也要逃走!
梁生却在主仆一行身边站定,抬手做请,“松竹馆这会儿正热闹,娘子这么出去,遇见了长安城里的熟人难免尴尬。这边请。”
嗯?
萧玉琢微微一愣。
“娘子请。”梁生又弯腰做请。
萧玉琢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脚大步顺着他指的方向向前。
有梁生带路,一路上果真没有遇见什么人。
顺顺利利的从一个角门离开了这占地不小的松竹馆。
松竹馆外头的小厮跑去将她的车马引到角门外。
梁生拱手送萧玉琢上了马车,“娘子有空,常来坐坐。”
萧玉琢点头,心里却一阵心虚后怕,这地方,打死她也不会再来了!
梁生微笑着后退了一步,拱手目送马车离去。
马车出了巷子,萧玉琢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几个丫鬟坐在她身边,瞪大眼睛紧张不安的看着她,谁都没敢先说话。
“郡主……”最是寡言的菊香却忍不住先开口道,“您饮酒了?”
“吃了两杯果酒。”萧玉琢摆手,“许是沾了酒水在身上,所以有些酒气。”
菊香应了一声,低头未再开口。
“这松竹馆不简单。”竹香却是皱着眉头道。
两个平日里话少的人,都开了口,最是话多的梅香却一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怎么个不简单法儿?”萧玉琢抬眼问道。
“出来的一路上,暗中潜藏了不少的高手。若非有那人相送,只怕想出入松竹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竹香说道。
萧玉琢摆手,浑不在意道:“他们做这种生意的地方,不养上好些打手怎么行?万一有人惹事,总要有压得住场面的人吧?”
电视里不都是这样?
竹香皱眉,主子说的有道理,是她多想了?
主仆四人,一路再无话说。
宵禁的鼓声远远传来,车夫将车驾的飞快。
终于赶在各坊落锁之前,赶回了将军府所在坊内。
回到府上,萧玉琢叹了口气。
这一日的经历,如今回头想想倒也颇有意思。松竹馆那般风月场,只怕是以往的郡主怎么也没想过要去的吧?
结果她顶着郡主的皮囊,大大咧咧就去了。
她咧嘴“呵呵”一笑,小丫鬟打起帘子。
她抬脚进屋,笑声未落,整个人却霎时僵住。
正房里头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正对着门口的坐榻上,端坐这一人,身形稳稳如钟。
见她进门,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面色黑沉,目光如炬的落在她脸上。
萧玉琢一脚踏进门内,一脚还僵在门外,霎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他目光之中,僵立在门口。
门外跟着她的丫鬟不知什么情况,探头向屋里看去。
瞧见屋里脸色黑沉如墨的景延年,连忙将脑袋落回去,噤若寒蝉。
萧玉琢稳了稳心神,勾着嘴角收回僵在门外的那条腿,脚步从容的走进屋内,“郎君今日回来的好早啊?”
“夫人整整一日不在府上,夜色浓重方才归来。”景延年声如钟磬,却泛着冷意,“去哪儿了?”
萧玉琢呵呵一笑,“郎君是关心我,还是审问我?”
景延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侧脸看她,“你想叫我是关心,还是审问?”
“那全凭郎君的意思了。”萧玉琢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萧氏!”景延年压抑的怒气,恍如欲要喷薄的岩浆。
萧玉琢斜看了他一眼,“在这儿呢?将军一连多日不归,我出趟门,将军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质问我……将军这般的关心,还真是叫人受宠若惊呢!”
“你喝酒了?”景延年没有理会她嘲讽的语调,浓眉倒竖。
萧玉琢笑着歪在矮几上,“是吃了些果酒。”
“和谁?”景延年沉着脸问。
萧玉琢笑的越发肆意大声,“和谁?自然是和男男女女,反正不是和将军就是了!”
景延年深吸一口气,抿着唇沉默的看着萧玉琢。
他漆黑的眼眸之中翻滚涌动着强烈的情绪。
若是以往的郡主,早就怕的不行了吧?
她却得意轻笑,笑容明媚张扬,好似唯恐气不死他一般。
景延年霍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来,凝视着她的脸,“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萧玉琢目光迷离的落在他脸上,“哪句?郎君说,叫我离你远一点,不要烦你,不要招惹你……唔,这些话,我都记着呢,铭记在心,断然不忘。”
景延年眸色一沉,胸口恍如被人闷声打了一拳。
他紧紧盯着她。
她却连看都不看他,目光落在跳跃的灯烛之上,抿嘴轻笑。
景延年鼻翼微动,忽而伸手将她抱起,阔步向内室走去。
萧玉琢的几个大丫鬟原本都在门外候着,不敢进得门内,唯恐被主子们的怒火波及。
但又担心郎君盛怒之下,会对郡主做什么,所以三个人都从门帘子的缝隙里朝里窥探。
瞧见郎君将郡主抱入内室,三个丫鬟的反应却各有不同。
梅香嘻嘻一笑,掩口小声道:“我老子娘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咱们快将门关上,明早起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竹香皱眉,并没有梅香那么乐观,却又觉她说的也是道理。
她正伸手要关门的时候,菊香却一把撞开她,掀开门帘,闯进屋里。
梅香和竹香吓了一跳,“她……这是发什么神经?”
竹香比梅香动作快,也跟着跳进屋内,一把钳住菊香的肩膀,攥住她手腕,附在她耳边道:“主子们若要在内室和好,你如今冲上前去,岂不是将一切搅合糟?”
菊香脸色沉沉,紧抿住嘴,一言不发。
“咱们几个,数你平日里最沉稳,这会儿是怎么了?”竹香压低了声音问道。
梅香也跟了进来,帮着竹香一道将菊香往门外拖,“你傻了是不是?郎君抱着娘子进里头去要做什么你不知道是不是?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是你能闯进去的时候?”
菊香嘴巴闭的紧紧的,硬着头皮,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就是不肯退出去。
梅香竹香钳制着她,不叫她往里头闯,也没着急往外退。
三人僵持在门口处,都侧耳凝神。
“滚出去!”萧玉琢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景延年俯身,手支在她枕侧,垂眸看着她。
他眼眸里如滴入了浓墨,黑沉沉的化散不开,他薄唇紧抿,看得出隐忍的怒气,“萧氏,别挑战我的忍耐,我说了,我不会休了你。不要一再试探我的底线。”
萧玉琢冷笑一声,“你既知道我一整日都不在家里,应当不会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吧?”
景延年呼吸加重,眼眸之中似乎燃起了一束炽热的怒火。
“既然知道,又何必故作不知?就是为了遵守自己不会休弃我的承诺?”萧玉琢笑着摇头,“别勉强自己了,也别为难我。你一纸休书给我,你我都落得轻松自在。”
景延年怒极,手指都收握成拳。
她侧脸看了看他攥起的拳头,“怎么,想动手啊?”
景延年却忽而俯身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霸道,吻的强势,几乎要吞尽她口中的空气,她的胸腔都变得紧张压迫。
她猛的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一股血腥味蔓延在两人唇齿之间。
景延年眯眼抬头,刚刚离开她艳丽润泽的唇。
忽而“啪——”的一声脆响。
门口站着的三个丫鬟绷不住,蹬蹬蹬,一个比一个快的蹿到内室。
内室里的情形,不由叫三人瞪大了眼。
萧玉琢躺在床榻之上,景延年从床边退了一步。
他俊脸之上,一个巴掌印子十分明显。
萧玉琢按着床榻坐起,脸上是冷冷的嘲讽和薄薄怒气。
景延年的脸色,黑的难看。
丫鬟们屏气凝声,恨不得就地消失。
郡主竟然打了郎君?而且是打了郎君的脸?
更要命的是,她们三个竟然冲进来,一个一个瞪眼看着?
梅香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掂着脚尖就往外退。
可她还未退出屏风,便瞧见萧玉琢嚣张的抬着下巴道:“郎君叫我躲远些,如今我躲得远远的了,郎君倒是一次次凑到我面前来?我堂堂寿昌郡主,岂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这话听得耳熟。
景延年面色一滞,似乎很久以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萧玉琢脸上的笑意越发刺目。
他胸口憋闷的难受,五指收紧,指节咯咯作响。
萧玉琢白皙的脸颊微微向他侧了侧,冷嘲的笑意好似等着他赏她一巴掌似得。
她一再挑衅,景延年终于忍无可忍,猛然抬手。
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聚拢在他右掌之上。
猛然出掌。
萧玉琢不由闭目。
“哗啦——”一声。
三个丫鬟惊呼。
萧玉琢睁眼一看,那四扇的蝴蝶百花屏风,倒在地上,粉身碎骨。
景延年收回手,脸色难看之极,“我没能叫夫人满足,倒要去外头寻欢,是我这做夫君的太失败。”
他终于将话挑明了。
萧玉琢没来由的觉得心口提着的那股气松懈下来,“也不能全怪郎君,只能说,我们彼此不合适吧。”
接下来就该说好聚好散了吧?
景延年冷哼了一声,提步而去。
萧玉琢张嘴,他却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诶?怎么走了?”
门帘啪嗒落下。
连他的背影都瞧不见,空余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玉琢迟疑的转过脸来,看着三个丫鬟,“他这是什么意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走了?”
梅香拍着心口,跪坐在床榻边上,“真是吓死婢子了,郡主,您是不是酒吃醉了?”
萧玉琢摇头,“没有啊,只是两杯果酒,我酒量再差,也不可能醉了。”
“那您这是做什么呢?故意激怒郎君于您有什么好处?郎君如今不是已经都……”梅香皱眉撅嘴,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欲擒故纵也差不多了吧?郎君如今心思分明都在郡主这里了,过犹不及啊……”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欲擒故纵?谁跟他玩儿欲擒故纵?
菊香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郡主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如今还怕他跟我动手不成?他胆敢动我一根指头,我明日就回萧家去!”萧玉琢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倒是沉得住气。”
菊香脸色暗沉,欲言又止。
“罢了,以他的性子,只怕这个窝囊气是受不得的,便是不想休了我,我倒要看看他能忍耐到几时?”萧玉琢呵呵一笑,起身到妆台前卸妆。
三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脸上看到忧色。
梅香上前为萧玉琢卸去朱钗环佩,低声缓缓劝道,“郡主何不趁着现在郎君心无旁骛,关心郡主的时候,为郎君生下一儿半女?如今王姨娘伤了身子,郎君也不到她院中去……更没有旁人争宠,正是为郎君诞下子嗣的好时候。”
“生儿育女?”萧玉琢音调微扬。
梅香连连点头,“是啊,如此,便是以后郎君心思不定,或是又有那小人魑魅魍魉,也不必怕,毕竟郡主才是正房,郡主的孩子才是嫡出。有了孩子,女人这辈子才算是安稳。”
萧玉琢冷笑一声,“如果要靠得孩子才能维持的安稳,得是多可悲的安稳?如此的安稳,我宁可不要,也不想苟且的过日子!”
梅香闻言,惊愕的瞪眼,“世间的女子不都是这般吗?怎么就可悲了?”
萧玉琢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