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飞射而来,躲闪不及的护卫已然受伤。
景延年刀法飞快,硬是在密集的箭雨之中,毫发无伤。
可他手下护卫却没他这般轻松了。
景延年心下焦急,欲回头救人之际。
忽而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景延年心觉不好,立时屏气,可惜动作还是因为这股异香而略微受阻。
噗——
一直羽箭穿透了他的右肩。
他右手剧痛脱力,手中长刀险些脱手而出。
他立时将右手上的刀换到了左手上。
“放信号弹!”景延年吩咐中,挡在一个侍卫跟前。
那侍卫连忙从怀中摸出信号弹。
嘭——的一声。
一束红光照亮此时静谧却凶险的夜空。
趁着这信号弹的光亮,景延年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
在道旁林地之中,有数点寒芒闪烁。
景延年猛然朝着一个方向飞身而上。
“撤!”
他听见隐在林中的人说道。
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却是飞身而上,左手刀熟练竟毫不输右手。
他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刀转而就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那人许是不曾想到他竟在夜色之中,也有这般反应应变能力。
“救主子!”林中人喊道。
被景延年擒住那人,猛的往景延年受了伤的右肩头上一拍。
景延年吃痛,汗刷就冒了出来,他却是反手将那人擒的更紧。
“中了箭,受了迷香,你还能这般厉害?你究竟是什么人?”被他擒住那人,竟转而问他道。
景延年翻了个白眼。
他原以为是自己身边出了奸细……竟然是误打误撞么?
他的刀在那人的脖子上。
林中偷袭之人似乎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想要脱身出来,频频袭击景延年受了伤的右臂,景延年却不为所动。
纠缠这一会儿功夫,忽听四下里马蹄声大作。
景延年神情一松。
“救兵到了!”他的侍卫轻呼一声。
景延年神情松懈,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他倒下之时,恰看见蓝玉骑在马上,指挥着援兵,向这边包围而来。
“将军?将军!”蓝玉纵马上前,将景延年扶上他的马。
“一个都不能放过!”蓝玉沉声吩咐。
景延年被带回军中。
正在军营之中等待的廖长生听闻蓝玉返回,慌忙迎了出去。
“可是将军……”
蓝玉嗯了一声,叫两个侍卫飞快的将景延年送进主帅营帐。
“切不可走漏消息,若是叫大军知道主帅受伤,必定有乱军心。”蓝玉吩咐道,“若是叫突厥人知道,更是不妙。”
两侍卫拱手退走。
蓝玉拿刀割开景延年衣裳,露出那箭伤之处。
却见那箭伤周围的血色已经变黑,连带着皮肉都发乌了。
“不好,这是……”廖长生眉头倒竖,“羽箭淬了毒!”
蓝玉立时在景延年身上几大穴位猛按下去。
“封住血脉,尚能有些时间寻找解药。”蓝玉推开廖长生,举步向外走去。
廖长生自责不已。
若不是他顶不住压力,赶来西域将长安城的消息告诉将军,将军就不会……
……
萧玉琢忽然惊坐而起。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阳光从窗外漏进,正落在她姣白的脸上。
她脸上还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连忙扭头左右看去。
“娘子,怎么了?做恶梦了?”菊香正弯身在摇床旁,惊愕看她。
萧玉琢一时间,还未能从噩梦中醒过神来。
她在梦中见到了景延年。
他极力的奔向她,却浑身浴血。
她未能握住他的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辆马车带着,离他越来越远。
他最终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
菊香看她神色不对,连忙跪坐在床边,“娘子?娘子?”
萧玉琢被她握住手,掌心一暖她才回过神来,“呃,是个噩梦,长安可有什么消息?”
菊香看了萧玉琢一眼,“娘子是担心将军么?”
萧玉琢抿嘴笑了笑,“我知道,他一定没事的。”
“婢子告诉梅香,叫她去打听。”菊香低声说道。
萧玉琢笑了笑,却没有拒绝。
菊香退走,屋子里这会儿只剩下她和摇床上的小小人儿。
“重午,阿娘的小重午,阿娘梦到你爹爹了,也不知何时才能跟他相见。”萧玉琢又躺下来,侧脸正对着摇床。
摇床上的人被垫了东西在身后,侧躺着正对着她。
“重午,阿娘说过,不会让你像你爹小时候一样,受人欺负,受人白眼……阿娘是不是没有做好?”
小小的人动了动嘴,像是吸奶一般。
萧玉琢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忽而起身,将摇床上的重午抱到大床上来,她掀起衣服,侧躺在床榻上。
她拿帕子擦了擦,试探着送到小重午的嘴边。
几乎是本能,小重午立即张嘴往前拱,小嘴巴一张一张,像是一条小小的鱼。
萧玉琢有些急。
两世为人,她都没有做母亲的经验,她不知自己是该托着小重午的脑袋,还是该做什么。
小重午也着急,碰到了吃不到,他急的嗷嗷直叫。
“阿娘没经验,你别着急……”萧玉琢满头大汗,捏着自己往前送。
“你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
萧玉琢吓了一跳。
小小的重午立即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萧玉琢抬头,就看见李泰瞪眼站在屏风处。
萧玉琢看到他微微僵滞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她低头一看,顺手抄了一只枕头就向李泰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