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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看清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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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满头大汗的回来禀报,“回殿下的话,库房已经翻了个遍,没有找到您说的珠串,倒是有这些珠串,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太监叫宫人奉上好些漆盘,漆盘上一溜溜的拜访着各种各样的珠串。

偏偏没有一个珠串是和他袖管中藏着的这个一样的。

连相似的都没有。

其实若不是圣上身边那内侍送了这东西过来,他已经全然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过这么一个珠串了。

东宫库房不小,里头好些珍宝,这一串珊瑚珠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随手玩儿玩儿,扭脸儿也就忘了。

圣上对他很好,逢年过节总是赏赐好些东西给他。

即便他真的弄丢了这么一串珊瑚珠,圣上也不会真的和他计较的吧?

可圣上却叫他身边的内侍专门送来,定然是有人利用这珠子做了什么不讨圣上喜悦的事?

重午猜测着,脸面阴沉下来。

“何人可以进出库房?”

太监吓了一跳,“回禀圣上,库房的钥匙对牌,都是分两人拿,没有钥匙,或是没有对牌,都不能进了库房。钥匙是奴才拿的,对牌在殿下寝殿之中,另有人保管。”

“可曾有过例外?”重午眯了眯眼,“什么人进出库房,可有记录么?”

“回禀殿下,前些日子,有段时间库房的对牌一直都是柳姑娘拿着。柳姑娘服侍殿下起居,去过几次库房,为殿下取东西。”太监小心翼翼的说。

重午的表情怔了怔,许是良久都不曾听闻这个名字了,骤然一听见,他还有些不适应。

“柳梦嫣?叫她来!”

柳梦嫣今日打扮的格外好看。

就连她的眉眼,都细细的描画了。

眉峰更突显她脸型完美,眼睛明亮有神,高挺的鼻梁上扑了洗白的粉,看起来越发明亮挺拔。两腮上有红珊瑚般的红晕,让她真个人看起来既有气色,有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她莲步轻移,腰若细柳,裙摆在她步伐之间,宛若盛开的花。

她每靠近一步,重午都觉得自己心跳的更快。

“殿下……”她柔柔开口,声音酥软。

重午只觉这一声,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

“你们退下。”重午挥手。

柳梦嫣垂眸而立,待殿中伺候的宫人都退走之后,她才上前,“殿下……良久不见殿下,婢子好生想念殿下啊……”

她细软的手轻轻攀住重午的手臂,****靠在他手臂上。

重午微微一抬肘,整个手臂都陷进温软的陷阱之中。

他呼吸微微急促,原先的怀疑和怒气,这会儿也消散了不少。

“孤听闻前些日子你没少去库房?”太子问道。

柳梦嫣撅了撅红润如樱桃般的嘴唇,“是,婢子可都是去为殿下取东西,未曾私自拿过什么,不信殿下可以问看守库房的人。”

“孤会问的。”重午点点头。

柳梦嫣柔软带着芬芳的身子愈发靠近重午。

她头上的桂花香气,叫重午不由的想贴近细闻一闻。

但想到内侍今日来时,那饶有意味的神色,他连忙端正了身子,并将柳梦嫣推远了几分。

柳梦嫣满脸受伤的看着重午,“殿下还是怀疑婢子么?自从婢子回来东宫以后,殿下就疏远婢子了。再不像以往一样……婢子这心里……好难过。”

柳梦嫣抬手捏着帕子,捂在自己心口上。

半露的雪山一抖一抖的,重午直觉血气上涌。

再不赶紧把话说完,他只怕自己就没心思说了。

“这串珊瑚珠你可曾见过?”重午从袖中拿出珊瑚珠串。

柳梦嫣脸上一惊,连忙摇头,“不,不曾……库房里的东西那般多,这么小的珠串,婢子怎么可能见过呢?”

“这么小的珠串,要瞒过看守之人,偷偷带出库房,却也不难吧?”重午问道。

柳梦嫣吓了一跳,“殿下这是以为珠串是婢子拿的么?婢子未曾碰过这东西呀……婢子从来没有擅自拿过……”

“是不是你拿的,孤很快就可以问明白,只是孤调查之前,先问问你。如果你做过,如今还有机会,承认了孤不会怪你,可是如果你分明做了,却不肯承认。等到孤查出来,那就不是擅自拿东西那么简单了。”

重午脸上有些冷。

柳梦嫣垂着头,似乎挣扎了一阵子。

“回太子殿下,这珠串……是婢子拿的……”柳梦嫣皱紧了眉头,她脸上带着忐忑,“可那日,是殿下说,若是婢子喜欢什么,尽可向您要……婢子去库房,瞧见这珠串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小小的,也不适合殿下您佩戴,婢子心生喜欢……后来婢子就忘了跟殿下说……”

“忘了说?呵,忘得好。后来呢?这珠串怎么又不在你身上了?”

重午盯着她的眼睛。

柳梦嫣的视线却有些躲闪,她想要去窥视重午的神态,好判断他究竟已经知道了多少?

可重午直直的目光,又叫她不敢打量。

“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重午眯了眯眼睛,“只是现在我想从你口中听到答案,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柳梦嫣咬住下唇,眼神漂移了好一阵子,她才用极小的声音道,“婢子只是想打听,婢子那同乡严幼芳在太子殿下面前是不是说了什么,才叫殿下忽然疏离了婢子……”

重午微微皱眉。

“婢子把这珠串送给了昭阳殿的金公公……”柳梦嫣顿住话音。

重午冷笑了一声,“你想打听她在我面前说了什么,却把珠串送给昭阳殿的公公?昭阳殿乃是父皇起居之处,你从昭阳殿打听东宫的事儿,不是舍近求远么?”

柳梦嫣仓惶的看了眼重午,“乃是因为严幼芳如今正在昭阳殿伺候,所以婢子才去求金公公。而且殿下不知道……自从殿下疏远冷落了婢子之后,婢子就被东宫的众人排挤……”

她哭得可怜,柔柔弱弱的不停的擦着泪。

“婢子去打饭,他们却早早的将饭都打光,轮到婢子的时候,就说没有了。就算婢子特意去的早些,他们也说没有,说锅里的都是留给旁人的……排挤婢子,处处刁难婢子,把粗重的活儿都留给婢子……”

柳梦嫣这么一哭,就有些刹不住了。

她一面哭,一面挨近了重午,她两手握住重午的手。

重午并未甩开,只觉她手上仍旧是绵软的。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起了严幼芳的手。

那是一双长时间浸泡在水里,长久搓洗衣服,变得粗糙不似少女嫩滑的手。

但她的手修长干净,就连指缝里都没有一丝肮脏。

柳梦嫣还在哭诉,哭诉她有多么可怜。

“殿下是不是不相信婢子?殿下不要听信旁人的挑拨!婢子的身世干干净净!”

重午只觉的干干净净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有些讽刺。

“婢子一心只念着太子殿下,殿下千万不要相信严幼芳的话啊!婢子当初相信她,真是信错了人!”柳梦嫣的眼泪滴落在重午的肩头上。

“她没有说什么。”重午忍不住开口道。

“那殿下为何疏远婢子?自从婢子从吴王府回来以后……是吴王妃叫您疏远婢子的么?婢子知道,吴王妃不喜欢婢子,可婢子……”

“闭嘴!”重午突然冷喝一声,“孤没有告诉过你,在孤面前,不可以议论吴王妃吗?”

柳梦嫣被他一声呵斥给吓住。

她原本描绘了极为精致的妆容,可这会儿哭了半天,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

重午眉头蹙起,“孤可以告诉你,疏远你不是因为任何人在孤面前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你!”

柳梦嫣怔了怔,“婢子做错了什么?求殿下给婢子一个改过的机会,婢子一定会改的!”

“你在孤身边纠缠,让孤很厌烦啊。”重午叹了口气。

柳梦嫣脸色变得煞白而绝望,“太子说什么……”

“因为你的纠缠,孤没能好好温习先生留的课业,叫先生和父皇失望。因为你的纠缠,让父皇遣人将这珠串送回来,以示警告,提醒孤,手不要伸的太长。因为你的纠缠,孤现在心里很烦!”重午把她从身上推开,他起身走远了几步,回眸冷冷的看着她。

柳梦嫣浑身僵住,她跪趴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滑落。

怎么会这样?

她在家里学的就是这样啊?红袖添香,体贴入微,利用自己的优势,留住男子的心……她没有做错啊?

重午叹了口气,“念在你也曾悉心照顾孤的份儿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柳梦嫣浑身一颤,猛然抬起头来,“不要赶婢子走!”

“离开东宫,亦或者,离开宫闱。”重午语气清清冷冷,虽有不舍,却也被适才的纠缠辗轧的不剩下什么。

柳梦嫣无助的摇头,“不,不要啊殿下……不要赶婢子走……”

重午见她不肯退去,扭头冲外头唤了一声。

立即有连个太监进来,把柳梦嫣给拉了出去。

柳梦嫣不肯走。

重午念着昔日的情分,倒也没有硬赶她走。

只是东宫既没有给她的活计,也没有人搭理她。

柳梦嫣不甘心,以往最看不上的洒扫的粗活儿,她都抢着去做。

可那粗使的宫女,一把将扫帚夺回去。

“你想让我跟你一样被赶出东宫么?”宫女翻她一眼。

柳梦嫣赖着被人嫌弃,却再难见到太子殿下的面。

以往陪伴太子,和太子亲近的地方,现下她的身份都去不了。

这般赖在东宫,她的自尊被她最看不起的粗使仆婢踩在脚下,她终于受不了了,求公公转告太子殿下,她愿意离宫。

宫女一旦入了宫,不赶上圣上大赦天下,放归宫女,这一辈子都得蹉跎在皇宫里头。

她能够年纪轻轻的就放回家中,允许婚配,还真是重午对她格外的恩典了。

她会不会感激这个恩典,却是不得而知。

只是在她离开宫闱之后,重午又去了趟吴王府。

这次隔了有近一月的时间了。

重午到了吴王府,不许人通禀,直接进了主院,悄无声息的跪在正房外头。

刘兰雪吓了一跳,拉他起来,他确是不起。

萧玉琢正在里间里睡午觉。

“婢子去叫娘子起来。”

“不许叫!”重午皱眉道,“不许打搅阿娘睡觉!”

刘兰雪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只好陪他在门外等着,让娘子的心腹之人都守在院子外头,不叫人看见太子殿下跪在吴王妃门外。

萧玉琢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来,推门瞧见重午正跪在门外,她惊了一惊,抬手揉着眼睛,“这是做梦了吧?”

“阿娘,儿知错了。”重午闷声说道。

萧玉琢看向刘兰雪,“他这是唱的哪出?”

刘兰雪摇头,“婢子劝不起殿下,殿下诚心诚意跪在这里,还不叫婢子等人去唤娘子起来。”

“快起来吧,难道你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了?”萧玉琢微微加重了语气。

重午却并未立即站起,“是儿忘了本了!以为自己是太子,以为自己跟着圣上见识过一些朝政,见过朝臣的争执,就当自己比他们都强,当自己什么事儿都明白,什么事儿都能做主,能处理的好。是儿狂妄了!”

萧玉琢笑起来,亲自弯腰扶他起来,“我肚子里还揣个小的,使不上劲儿,你最好还是自己站起来。”

重午不敢再执拗,连忙顺着萧玉琢的力道站起了身。

“我听说你宫里那宫女,你给放回了豫章郡了?”萧玉琢进门。

重午也连忙跟了进来。

天儿热,刘兰雪端上俩碗绿豆沙冰,细细碎碎的冰和绿豆沙沙的口感,配合着冰糖的甜味儿,叫人从嗓子眼儿,清爽到心里头。

重午吃了两口绿豆沙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玉琢,“阿娘是不是觉得儿太过优柔?不该这么轻易的……”

萧玉琢摇了摇头,“你爹教导我了,说你如今年纪大了,利害同你讲清楚,具体怎样做,怎样选择,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我再不说该与不该了。”

重午脸上有受伤之色,“阿娘原谅我吧,我已经知道错了,今日来吴王府向阿娘赔罪,就是求阿娘继续管教我的!”

萧玉琢笑着摇了摇头,“不了,阿娘不管了。”

重午闻言,眼泪都要下来了,“阿娘……再也不能原谅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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