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凯锋摸着鼻头笑道:“现金吧,要不然怎么回去向太太交代呢?”
店长恭恭敬敬地退下,一旁和盛凯锋谈生意的企业家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像盛少这样的风云人物也害怕老婆啊?”
“说得来赵总不害怕一样,我可是每晚约你喝酒都是嫂夫人不准啊……”
“哎,结了婚才知道,真的是天大的本事都斗不赢自己的老婆啊!”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板着指头开始数落各自的夫人。
唯有盛凯锋笑得深沉别有爱意,“爱人之间的相处,并不是表面上想要斗赢对方,毕竟这样的关系并不是竞争者,表面上取得上风又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示弱,不是代表真的弱,而是正因为是她,我愿意迁就宠溺,不也是另一种情味?”
夜色渐深,漂浮的云雾朦胧迷幻,遮掩了隐隐的月光,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黑暗森林。
城堡一样的独栋别墅亮着微弱的亮光,一扇半遮半掩的窗户系着可爱微笑的晴天娃娃。
“……该睡觉了,妈妈明天再接着给你念童话,好吗?”
阮湄放下手中的童话书,探了探床上一个小孩的额头,浅笑着替他掖好被角,又调暗了床头灯的亮度。可无论她说什么,这个孩子都没有任何回应。他就这样平躺在被窝里,望着浅蓝色缀满星星的天花板,目不转睛,一句话都没有。
没有表情,没有语言,没有眼神,没有情绪,像是块木头。
可在阮湄的眼里,他却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珍贵宝藏。
“阮湄!你这个女人又跑哪去了?给我滚过来!”楼下,盛罡气急败坏的醉酒声传来。
惊得阮湄忍不住浑身哆嗦,紧张地回头望去,憔悴的脸色一片铁青,不安地抿着双唇。
“……再不过来……老子、老子打断你的腿!还有家里的瘟神……瘟神!害得老子又输!”
阮湄咬咬牙,握紧孩子的手,含着眼泪低语道:“康康不要怕,有妈妈在。”
“阮湄!你还想和你儿子在这里有吃有喝地住下去,就给老子马上滚来!”
“……”
“……儿子不要我了,公司不要我了,难道你们也想反了不成?”
“……”阮湄紧紧闭上眼,咬着牙,强拧出笑意,声音却在颤抖,“康康快睡。”
阮湄俯身在儿子的眉心一吻,不经意间露出了脖子上的掐痕,厚重的淤青还未淡去。
她起身要离开,紧握成拳的双手突然被康康抓住——她的手臂上也是新伤加旧伤——阮湄的心一颤,低眉看去时,一行眼泪正从康康的眼角滑落。阮湄刹那间犹如万箭穿心,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可是楼下喝醉酒发酒疯的男人的咒骂声却如鞭子似的驱赶着她,她知道自己必须下去,就算她不想活了,可是她的孩子还必须活下去。
阮湄抽出自己的手,蹲下身子安抚自己的孩子,“没事的,妈妈很快回来陪你。”
“阮湄!!”
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楼梯上响起了盛罡跌跌倒倒的脚步声,阮湄急忙关上门离开。
康康的手无力垂落,他依旧望着天花板发呆,可眼眶里的泪水却随着阮湄叫苦不迭的哀求声落个不停。在这个浑浊的夜晚,日复一日地上演着孽缘的轮回,仿佛是童话故事里最简单的恶有恶报。
这是她的报应。
半夜,盛罡终于疲惫无力地睡去。
阮湄托着遍体鳞伤的身子蜷缩在康康的房间里,紧紧握着儿子的手,低垂着头忍着眼泪。
直到她的手机忽然震动,阮湄才缓缓抬起头来。
手机刺眼的亮光照亮她浮肿的双眼,一封短信让她心脏瞬间麻痹——
“你的酷刑即将到尽头,只要替我完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