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孟白云为了他,把从小学到大学所学过的所有诗词歌赋都默写了一遍,装作大才女和林家大公子攀交上,让人家收了他当唯一的入门弟子。
“是有点想飞鸿了。”
何西忽然神神秘秘对孟白云招招手:“孟姨母你耳朵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孟白云轻笑,还悄悄话呢。
俯下身,但听得何西轻微的气息吹的耳朵痒痒的。
“孟姨母,飞鸿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见过他。”
孟白云大为震惊。
“你,见过他,在哪里?”
何西忙比了个噤声,小小年纪还挺有防备心的:“嘘,孟姨母,别让人听到了,飞鸿说有坏人在抓他,他在找坏人。”
“什么。”
孟白云只知道龙飞鸿不回来是因为藏身在安全处,怕一现身就被坏人再次抓走,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自作主张,还去打探起坏人的下落。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和他爹有多担心他。
隐隐觉得,这儿子的独立性真是强出天际了,他才四岁啊,他是要逆天吗?
“这样,你偷偷告诉孟姨母,在哪里见过飞鸿。”
“在我师傅的茅庐,有个人来找我师傅,他跟着来的。”
有个人找你师傅,他跟着去。
“他有没有说他现在住在哪里?”
“没说,他也不许我告诉孟姨母的。”
“胆子可肥了。”
孟白云猛拍了一下桌子,何西吓了一跳。
孟白云忙安慰:“孟姨母不是说你,这样,那个去拜访你师傅的人是谁,你可还记得?”
何西摇摇头:“见到认得,但是不知道是谁。”
也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师傅的客人他能知道什么。
不过现在,至少确定飞鸿确实还活着。
孟白云心安了几分的同时,真恨不得找到这小子往死里抽一顿。
“何西,下次如果那个人再去拜访你师傅,你帮孟姨母去师傅门口听听,看师傅怎么称呼他。”
“偷听吗?师傅说非君子所为。”
“你不是君子,你是小孩子的,小孩子就不算君子,只是个小人儿,小人儿可以偷听。”
“是吗?”
何西一脸单纯。
孟白云继续歪理教育:“当然了。你不信孟姨母啊。”
“信的。”
“你师傅每月逢一六九会给你授课,明日就是十九了,又到了授课的日子,你记得孟姨母的话 那人若是再来,帮孟姨母偷听一下你师傅叫他什么?”
“恩,孟姨母,何西记住了。”
孟白云给了何西一个嘉奖的亲亲,何西红了脸。
孟白云放他下地,鼻子已经在谈话之间清理好了也擦了药,伤口不大,只是擦伤而已。
药膏凉凉的,也减轻了痛楚。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前一刻还痛哭流涕,现在两兄妹又手拉手无忧无虑的出去玩了。
孟白云找了两一个丫鬟柳蓝照看好两人,自己回屋躺在椅子上,本想歇会儿,闭一会儿眼睛是一会儿。
可是一想到苏儿脑壳就疼。
疼的眼睛干涩到不停掉眼泪,也合不上。
既然城外打起来了,城门肯定是关了,她其实无须担心什么。
可就怕苏儿脑子有个坑,冲到府衙门又去喊冤。
上次是晚上蒙面偷偷塞了封信,因为那时候钟玉只是被定位通缉犯出逃的时候。
现在,钟玉挨打了,她还不定发什么疯呢。
她可能真做得出来。
孟白云真后悔没告诉她穆家寨的事情。
当时怕苏儿心里有愧,所以她虽然冷着脸撒了些气在她身上,也只字没提穆家寨的事。
这蠢丫头,是被钟玉下了蛊了吗?
翻了个身,眼角掉落一挂眼泪。
眼睛太特么酸了。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小媳妇似的蜷缩在躺椅上,不停的掉眼泪。
谁能知道,她上辈子也这样,只要长期没睡,心里又有着急的事情,眼睛是一刻也闭不上,只剩下干巴巴的不停掉眼泪。
这里也没什么润眼液,她只能拿了一块黑布蒙在了眼睛上。
见不到光,还好一些了。
上一次,搞的这么惨兮兮还是上辈子,手术台上孕妇羊水血栓,连续抢救了一晚上,终于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结果紧接着她负责的产妇因为和丈夫吵架,伤口扯开,还跳楼自杀,又是一场和死神之间艰难的比赛。
撑了一天两夜,她差不多整个人都瘫了,站着都能睡着,结果邻居来电话,说一直打不通她手机,说她妈妈被一群陌生人带走了。
她困倦不已,可是根本无法入眠,就算是打车回家的路上也片刻都不能闭上眼,眼睛干疼到一只掉眼泪,司机大叔还以为她失恋了不停安慰。
其实,她就是太累了,累到了崩溃状态,说到底,也不知道是眼睛疼,还是心里难受。
人总有个临界点,到了这个点,就是钢打的,也承不住。
那两台手术,两个生死边缘的孕妇,好容易松了口气后家里出事,一桩桩逼她到了临界点。
而如今,更甚。
还没解开的误会,许久没休息的疲倦,萧孤风堆穆家寨的背叛,穆家寨的人还在官府手里,苏儿屡教不改又这样,飞鸿的自作主张。
她真想来个暂时性失忆,都忘干净,然后和婴儿一样,无忧无虑的睡一觉。
苏儿回来,她要打断她的腿,打完就睡。
不,再等龙傲寒回来,解释清楚,他信不信她都睡。
等等,得再去把穆家寨的人捞出来,捞出来再睡。
好困,十级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