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知道,或许哑姑就在他的附近,就离他不远,而他却无法立刻找到她,这种痛苦,折磨的裴云几乎快要崩溃。
“小白。”裴云的声音在微颤,“发动附近的百姓,四处寻找昭儿,无论花多少钱,我只要找到她。”
仲小白重重点头,看一眼乐平,对方示以放心。仲小白转身踏着沉重脚步往门外走去。
黎明快至,裴云与几人带着两具悍铭护卫尸体来到尤庄外的树林中,挖坑埋放。
“将军,两位兄弟……”乐平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裴云知道乐平要说什么,道:“为免惹人起疑,只得暂且委屈两位兄弟埋骨他乡,待他日大军征进,再风光迎两位兄弟回家。”
“将军,我明白了。”乐平说道,看向紧闭双眼的悍铭兄弟,露出了苦涩的笑。
“乐平。”裴云道。
乐平听着。
“你知道吗,在我‘死’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两个原本是可以离开的。”
凭借着悍铭的能力,在这地方,想有一番作为岂是难事,一边是娶妻生子,安家立业,闲拿俸禄富贵一生;一边是颠沛流离,危机重重,稍有不慎生死一瞬,他们选择了后者。
乐平没有说话。
他不知该如何说,说什么,或许此时此刻,无言胜有言吧。
怀县城,医馆。
牛小二的血已经被止住,大夫为其上好了药,用针缝住,然后包扎好。不过由于失血过多,牛小二还是昏迷不醒。大夫说,幸亏急救及时得当,不然此人性命休矣。
听见大夫如此说,长芳心有余悸,对裴云又是感激又是感动,跪下连叩三头。
裴云虽不喜跪拜,但身份在那里摆着,部队内卫府中他可以强行命令约束,可每有老百姓见他,这下跪是少不了,久而久之,裴云也开始适应,因此对长芳感情充沛的叩头泰然受之。
等牛小二醒来后,天已大亮。自有人通禀裴云,裴云随便洗漱,赶来探望。
在此期间,长芳早已将上校的所作所为告知牛小二,牛小二听完,心中明白,自己这条命就是裴云给捡回来的。
见裴云进门,牛小二就要起身,也幸亏有时刻注意的长芳及时按住,不然这一动,背上那么长的刀口又要崩裂了。
“上校……”
裴云抬手止住,说道:“你好好休息,至于你妻子那里,我想还是等你伤好后,亲自去告诉她吧。”
“嗯,上校,我一定会赶紧好起来的。”牛小二万千感激之语不知如何说起,曾想象过少校口中的上校是多么高冷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竟是如此仁心,不以尊卑为准,让人敬畏钦佩由心而发。
若说原本效力于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上校,是因为内卫府让家徒四壁的他还有妻子不再忍饥挨饿,能让他习得高强武功从此不再平凡,还有对上面神秘性的畏惧,那么现在就是从心里对内卫府归心,对裴云甘心效力效忠,得如此,即便受再重的伤,忍受再大的痛,也值了。
裴云又道于牛小二,若是不想继续待在怀县,可以带妻子前往洛阳,找一个叫况角的大商人,让他安排以后的生活,或从商或从官,重新开始。
对此牛小二没有犹豫的谢绝,经历了昨夜与妻子的痛彻心扉的告别,经历了昨夜生死旦夕的血战,他想通了,平平淡淡最是真,他一直想着要让妻子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殊不知,妻子只是想和他平凡一声,普通一生,相依相偎,仅此而已。
明白牛小二想法后,裴云能给的,也只有祝福了。人和人真的不同,有的人想要超脱,最终却归于平凡,有的人想要平凡,命运又迫使他距离心中所想越来越远。
……
尤庄一家农舍中惊现近三十具尸体,其中男女主人都被杀死,死状惨不忍睹,而除主人家以外,其余死者都是同样服饰,同样武器,很明显这是一伙的,但地面打斗痕迹清晰可见,使得死因扑朔迷离起来。
据衙门负责人初步分析,是这帮强盗入室抢劫,结果发现大量财物,要么人多肉少,分赃不均,要么财宝太多,各个心生贪念,起了内讧,相互拼斗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