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浅画含泪笑道:“原来能够收拾讨厌的人和欺负小姐的人是如此痛快的一件事,婢子以后一定好好练武,决不再给小姐丢脸,也决不允许别人再欺负小姐。”
“我等着你的保护——”夏云岚心里丝毫没把浅画的话当回事,但为了给浅画一个学武的动力,还是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只是,说出这句话后,她又不由得暗自怔了一下。
离别已经近在眼前,她留在祁王府的日子不会超过半个月。这一生,她还能等到浅画的保护吗?
这丫头对自己忠心耿耿,情深义重。从今而后,海阔天空的江湖,山高水远的人间,她们还会有再相见的机会吗?
缘份是一件奇妙的事,她原本不信缘,也不信除了老师以外的任何人能在她的心上留下痕迹。不料一朝离别,竟也会被离情所困,无端地生出些彷徨伤感来。
她甩了甩头,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得罪了容婕,必须想好应对的策略。不然,自己没有好日子不说,几个丫头势必要跟着受苦。
当下,夏云岚将几个丫头叫到自己身边,交待她们无论如何要统一口径,且一口咬定,是容婕先对自己无礼在先,自己一忍再忍、万般无奈、逼不得已之下才对她动了手。
为了配合这个谎言,她特意叫浅画与她演试了数次,并扯破了自己的衣服,直到每个丫头都能绘声绘色地讲出“当时”的情景方才作罢。
日上三竿之时,夏云岚正待换下衣服,将扯破的衣服留作物证,不料院外突听一阵喧嚣,不一会儿院门被人“嘭嘭嘭”拍得山响。
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夏云岚停止了换衣服的动作,叫璃月去看看院外除了容婕,来的还有些什么人。
璃月从门缝里朝外看了看,小跑着回来颤声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懿太妃和容妃带着一大群下人和二三十个护卫……咱们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听了回报,夏云岚不屑地白了璃月一眼,笃定地道:“咱们坐在这里喝茶就是,有本事就让他们硬闯漪兰院。”
她还以为来的是谁?原来是懿太妃。懿太妃能调动的无非是外面那些武功平平、看家护院用的护卫,远不足以与萧玄胤身边的人相比。
对付那些人,以她现在的武功来说,纵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亦不至于束手就擒。
见夏云岚如此镇定,几个丫头亦不似先前惶怕。只是听着越来越重、几乎震耳欲聋的敲门声,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百合蹙眉听了一会儿,开口劝道:“王妃,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莫若去开了门,大家当面说清楚的好。”
夏云岚冷眼笑睨着百合,沉默了一下,道:“要说清楚,也要跟能说得清楚的人说。外面的那位,你觉得有可能说得清楚吗?”
百合没有答话,看了看外面,眉头蹙得更紧了。
丁香一脸胆怯地道:“唉,也不知这漪兰院的大门还能支撑多久……王爷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浅画握紧了拳头,语声坚决地道:“无论如何要等到王爷回来……王爷没有回来之前,如果有人想要带走小姐,我就和他拼了这条性命!”
“你这傻丫头,胡说什么!”夏云岚重重敲了一下浅画的脑门道:“等你确定拼得过的时候再为我拼命不迟。拼不过的时候,给我好好保护自己!”
“哦……”浅画摸了摸被夏云岚打疼的地方,原本坚定的眼神变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璃月怕得嘴唇发抖,拉着浅画道:“别说这等拼命不拼命的话,小姐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太妃未见得敢对她怎样。但是你我……”
璃月没有接着说下去,浅画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似她们这等无权无势、依靠着主子生存的下人,死了也是白死,没有人会追究置她们于死地的人的责任。
浅画眼睛里闪过一抹伤感,望着夏云岚,心里忍不住轻轻喟叹了一句: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小姐才会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
嗵——
嗵——
嗵——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木头做的大门晃荡得也越来越厉害,灰尘和木屑不停地从上面掉下来。看样子,应该支撑不过一刻之久。
夏云岚还在镇定自若地喝着茶,似乎全然没把外面的威胁放在心上。
众丫头的心却慢慢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大门被撞开后,等待着她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