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披上了小白兔的外衣,难道别人就认不出来了么?
然而……原本面无表情的上官宇辰,在司琼音说完几句话后,突然垂下了头,眉目间隐约一片伤感与颓丧。
夏云岚止了笑,心中急道:这种时候,这臭小子若还顾念什么狗屁的旧情,那就果真是蠢笨到无可救药了。
比试开始。
剑已动,两人却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招来招往之间,缓慢得像微风里往下飘的树叶,半天方听得“当啷”一声响。
“这算什么?情意绵绵剑吗?”夏云岚在心里骂道:“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小子却像是只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猪……不,骂他是猪都侮辱了猪!应该说这小子命里犯贱、五行缺坑、脑子积水……活该被人祸害!”
咒骂之间,忽见司琼音加快了剑招,一连“刷刷刷”数剑向上官宇辰身上扫去。
上官宇辰一边闪身后退,一边用剑护住身侧。在此期间,司琼音好像料到了上官宇辰不会真正同她动手般,接连露出两处空门。
很快,上官宇辰被司琼音逼至高台边缘。按比武的规矩,只要有一方落下高台,另一方就算无条件胜利。
再往后退一步,只要再往后退一步,上官宇辰就输了这场比试。
看着上官宇辰两只脚惊险万状地踩在高台边缘,夏云岚的心也跟着不停地晃荡来晃荡去。
臭小子,稳住!
臭小子,不要被美色所惑!
夏云岚简直恨不得将这些话喊上台去。
按说,不管是谁取得胜利,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甚至,若是司琼音取得胜利,在即将到来的比试中,她还略略占上那么一点儿优势。
然而,司琼音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讨厌得她宁可不在乎那点儿优势。
另外,她一向不喜欢太贱的人。经过一天两夜的相处,她对上官宇辰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讨厌。但是,倘若这小子贱到甘愿输给把自己推下悬崖的旧情人,夏云岚觉得,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夏师妹——”正在夏云岚心里潮起潮落、纠结万分之际,旁边的甄师兄忽然探头向她问道:“你希望上官师兄赢还是司师妹赢?”
“最好来个同归于尽!”夏云岚没好气地回道。
“这个……嘿嘿……恐怕夏师妹你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甄师兄嘿嘿笑着缩回了头。
不料,甄师兄话音未落,突听得“嘭嘭”两声,上官宇辰和司琼音同时从高台上栽了下去。
夏云岚捂紧了嘴巴,定定地看着两人。
甄师兄则睁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摔在台下的两人,一会儿看看夏云岚。
过了一会儿,甄师兄小心翼翼地道:“夏……夏师妹……你、你不会是传说中龙炎国的南疆巫女吧?”
“你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夏云岚瞪了甄师兄一眼。
甄师兄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成——不成——”众人尚在惊愕之中,高台后艳光四射的玉倾城突然跳起身子叫道:“叫他们两个重新上台比过。不然,这次的第一名也得的太过容易。”
“玉师弟,你混闹什么?”邢长老也站起了身子,对大喊大叫的玉倾城道:“历来的规矩,落台者为输,岂能为了一次意外轻改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还不都是人定的?这样子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好吗?”玉倾城不服地嚷道。
“堂堂大繇山比武盛事,岂能只为了你一个人的好玩儿!”邢长老脸现怒色,懒得再理会玉倾城,转向众人宣布道:“此次比试,十八课班弟子夏云岚……”
“慢着!”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忽然打断了邢长老的话。
夏云岚循声望去,但见说话的是幻风阁阁主司庆南。
“敢问司阁主有何见教?”邢长老礼貌地问道。
司庆南面带笑容,对邢长老拱了拱手,道:“邢长老也承认,此次事件只是一次意外。既然是意外,便须有不同往日的处理方式。诸位长老以为然否?”
胡长老点了点头,道:“司阁主言之有理。”
温长老没有说话,懒懒散散一副温开水的样子,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齐长老则摇了摇头,道:“所谓比试,本来就有运气的成份在。天意如此,何必强求?”
“齐长老此言差矣——”司庆南道:“所谓比试,固然有运气的成份在,但总不过‘公平’二字最重要。若因为一次意外让武功低微之人忝列第一,试问其他弟子如何能服?”
玉倾城插嘴道:“可不是嘛……若不与二、三名比试就得了第一,恐怕二、三名心里始终不服。”
“呵呵,还是玉……玉师叔明白。”司庆南看了玉倾城一眼,对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实在叫不出“师叔”二字。然而,为了女儿和幻风阁的前途,还是把心一横,把老脸一抹,硬生生亲切切地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