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岚冷笑一声,含讥带讽地道:“风公子,亏你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你如今既已贱妾在抱,却还找她那个任性刁蛮的丫头做什么?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便是给你找到她,她难道就会跟你回来,看你整日里跟新人哥哥丫头地恩爱缠绵吗?”
难怪当初黎君珂说:“如果她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
夏云岚只当洛芷雪困于鸡毛蒜皮、勾心斗角的家族琐事,却万不料曾经那般情深义重、对洛芷雪宠溺入骨的风钰晗竟会变心。
如今看来,洛芷雪实在已经离开得太迟。不过还好,她终于还是离开了。
人生遇到渣男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离开的勇气。她很高兴,她的朋友有这样的勇气。
“祁王妃……”风钰晗脸色有些难堪地道:“丫头生性纯朴,为人善良。我虽纳她为妾,她却处处替芷雪着想。芷雪两年未有身孕,她说肚子里的这个孩儿诞下之后,要过继于芷雪为子。一个女人,为了姐妹之情能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你觉得她会与芷雪为难吗?”
“哈哈……”夏云岚大笑道:“风钰晗,枉我一直当你是个聪明的……你不想想芷雪为何两年未有身孕?谢丫出身低微,在你们风府大概永远做不到正室之位。将来孩子长大,亦是低人一等的庶出之子。可如果过继给了芷雪……哈哈……”
“不!丫头不是那样的人……”风钰晗嘴里否认着,眼光却下意识地向旁边被人扶着的谢丫望过去。
谢丫脸色苍白如纸,甫一接触到风钰晗的眼光,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汪汪地道:“钰晗哥哥,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芷雪姐姐的事情,我也不是那样想的……她在血口喷人……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你看到了吧?”夏云岚指着谢丫的脸道:“什么叫做贼心虚?若是问心无愧,何以脸色如此苍白?又何必如此急于辩解?风钰晗——你知我最善察言观色,一个真正问心无愧的人,决不会是这种样子!”
谢丫顿住了话,手摸着自己的脸,一时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愣了一会儿,眼睛里的泪水便欲流将下来。
“你倒是继续说呀——”夏云岚趁那眼泪欲流未流之际,冷着声音笑道:“如果说起来太过心虚胆怯,也可以大哭一场。某些蠢笨如猪的男人最容易被女人的眼泪打动。只要你经常装出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样子,再抽空说几句屈而不怨、怨而不怒、乖巧懂事的话,并善于利用好自己的眼泪,那样的男人总会上勾。”
几乎就要倾眶而出的泪水,被谢丫硬生生收了回去。
风钰晗看着谢丫,一双眼睛里晦明晦暗,俊脸上神情复杂。
夏云岚知道,像谢丫这样的女子,想要在一个大家族里立足,或者同一位大小姐抢男人,自己说的那一套几乎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而看风钰晗的反应,无疑条条被自己猜中。
本来,一个人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想方设法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即使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那也是她的本事。但她偏偏踩的是自己的朋友洛芷雪——她也不打听打听,她夏云岚的朋友,是那么容易让人踩的么?
三人各怀心思、冷颜僵持之际,风府里忽然传出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相貌端庄、气质华贵的年长妇人在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簇拥下迈出了风府大门。
“老夫人来了——”随着这一声喊,风府门前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何人在此寻衅闹事?”那端庄华贵的夫人明明看到了一脸挑事之色的夏云岚,还是慢悠悠威严地问了一句。
夏云岚突然抽出星文剑,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向风老夫人眉心刺去。
“祁王妃,对不起芷雪的是我,家祖母何曾招惹于你?”风钰晗一边挺身拦住夏云岚的剑,一边急声喝道。
夏云岚剑尖一斜,绕过风钰晗继续向风老夫人刺去。
“保护老夫人——”早有一众人等挡在风老夫人面前,另有几名男子执起武器,同风钰晗一起围住了夏云岚。
夏云岚剑交左手,右手暗暗扣住一支千羽飞针,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突然跃起数尺,从空中将飞针向风老夫人头上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