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的女人是一只剽悍的野猫,独自流浪,独自觅食,独自用尽全力面对凶残的世界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有爱的女人则是一只家养的猫咪,有人宠爱,有所倚仗,所以自能从灵魂里流露一份优雅的傲娇。
爱不是救赎,爱却是世间最神奇的魔法。
聪明如司马连皓,当然能感知到她在这魔法下所发生的变化。而他想必也猜到了使她发生变化的人——她的师父夜凝尘。
大概是嫉妒心作祟,他才会对师父那般不客气。
思及此处,夏云岚不由咧了咧嘴,欢喜地笑道:“呀,原来是你——”
“你认出我来了吗?”红袍男子眼中不知是喜是忧。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得知眼前之人是司马连皓后,夏云岚的心情突然说不出地轻松。她长长吁了口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道:“还不快为我解去花蛊,只管愣着做什么?”
“好。”红袍男子近乎宠溺地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一阵浓郁的酒香飘来,红袍男子抱了只半人高的木桶进入室内。
木桶放在床边的时候,夏云岚转动眼珠看了一下,发现木桶里盛满热气腾腾的、暗黄色的液体。
“这是酒?”夏云岚好奇又讶异地道:“原来只需要酒就可以解除我身上的花蛊?”
“这不是普通的酒。”红袍男子道:“这酒里泡过最毒的毒蛇、蝎子和蜈蚣,还泡过一百八十种剧毒药草——你怕不怕?”
“呵呵,抱我进去。”夏云岚满不在乎地笑道。
“你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大了?”红袍男子边说,边动手解去了夏云岚的外衫。
夏云岚道:“你怎么忘了,我的胆子一直都挺大……哎,中衣给我留着,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红袍男子微微一笑,停住了去解夏云岚中衣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夏云岚抱起来放进木桶里。
水温微烫,整个身子浸进去后舒服无比。要不是全身绵软动弹不得,夏云岚估计自己会忍不住伸个懒腰。
“你觉得怎么样?”红袍男子关切地问。
“好舒服……”夏云岚慵懒而惬意地靠着桶壁,给了红袍男子一个甜甜的笑,道:“总是劳烦你照顾我,不过不知为何,我竟然不觉得过意不去。”
“呵呵,”红袍男子笑了起来,道:“云岚,难得你倒学会了开玩笑。”
“嘿嘿……”夏云岚笑道:“从前的我很严肃吗?”
“不是严肃,是悲伤。”红袍男子看着夏云岚,一脸认真地道:“虽然你见了我总是装出开心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
是的,从前的她的确总是在他面前深藏起自己的难过和悲伤,装出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那时候,她其实有些怪他。
然而现在,她已完全释然。
幸福能够使人宽容,她记得自己曾经对师父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过得足够幸福,也许便能够宽恕曾经的伤害,放下心里的仇恨。”
如今,她虽还放不下对萧玄胤的仇恨,却已彻底宽恕了司马连皓对她的伤害。
她曾经希望,这一生一世,最好都与他再不相见。如今却觉得,生活中有个这样的朋友也不错。至少,万一生个病受个伤,能省下一大笔医药费。
今世的她,究竟比不得前世富有,而且暂时也还没想到赚钱的门道……
“云岚——”夏云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之时,红袍男子又道:“我原本一直担心你过得不好,欲待找个时间去看你,无奈眼睛暂时见不得强光,只好托了别人……”
“你的眼睛怎么了?”夏云岚吃了一惊,不由打断了红袍男子的话,紧盯着红袍男子的眼睛问。
上次见到司马连皓时还好好的,这才隔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的眼睛怎地就受了伤呢?
再者,他武功不弱,医术与毒术更是独步天下,这世上有谁能伤得了他?
“你不必担心。”看到夏云岚忧心忡忡、不胜关切的眼神,红袍男子半是感动半是安慰地笑道:“只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而已,除了见不得强光,别的也没有什么。”
夏云岚当然不会相信,司马连皓会不小心“磕碰”到自己的眼睛。但听他这么说,显然是并不想告诉自己实情。
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他大概是遇到了什么极厉害的仇家,吃了对方的亏,又不想在自己面前失了面子,是以才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