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叙话间,有说有笑就离了州衙门口。
雪脚在脚下吱吱的做响,三人边聊边走,程谨、于防二人在一处楼前停下脚步,抬头向楼上张望,乐天也随之停了下脚步。
烟柳阁!
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也有几分熟悉。
“我等去吃酒,在这里停下做甚?”乐天不解。
于防说道:“这里有酒有菜又有歌舞,比那酒楼不知好上多少。”
乐天叹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里毕竟是烟花之地,如今我等又入贡太学,若传扬到州学那里,定不会太平。”
“这是桃花郎君能说出口的话么?”程谨余睨了乐天一眼,神色间很是好奇了起来:“若没了烟花楚馆,哪里还有这桃花郎君的大名。”
于防望着乐天的目光中,变得极为艳羡起来,“我二人似你这般年纪时,每日被家中长辈逼着苦读钻研经义,稍不用心便会家法从事,哪似你又为官又为吏这般轻松。”
“我十五、六岁时,曾喜欢上家中一小婢,只是调笑几声,又写上两首词作,便被家人发现,随后将那小婢卖掉,想来那小婢若是嫁人嫁的早些,怕是己经能当祖母了。”程谨突然变的伤感起来,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乐天,眼中的神色变的无比艳羡:“人与人比,就是没法比的。”
说到这里,程谨的眼神中突然闪烁出几分嫉妒来,“为何你如今年纪,家中便纳有两房小妾,在外面不知有多少名伎追捧,愿意扫榻以身相伺,为何我等偏偏便要这般郁闷。”
乐天明白过来,二这位长期被家中逼着伏案苦学,怕是心中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摧残,比起自己上一世,在学校里迎接高考的那些高中生还要严酷,眼下借与自己相识为由,要自己带二人去烟花楚馆中看看风情。
想到这里,乐天也便心中允了,让二人发|泄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免得精神上留下什么阴景。
说话间,三人进了这烟柳阁。
刚进得院子,只听那程谨对那迎来的婆子唤道:“桃花乐郎君来了,把你家上好的姑娘唤来招待我等。”
见三人进来,起初这烟柳阁的龟奴与伎姐儿们并不以为意,以为不过来的是几个穷酸书生,并不大想理会。
当听到桃花乐郎君的名字,立时便迎了上来。
乐天终于明白过来,这二人唤他来的目的,什么叙叙同窗之情都是假和,借着自己的名头,来僄这里最漂亮的姑娘才是真的。
天下名花又如何,眼下在乐天的眼中皆是差不多。只是乐天突然想起,似乎初来蔡州上任时,在杨颂的那艘花船遇到的师盼儿,便是这烟柳阁的当红红牌儿,开口向那老|鸨问道:“师盼儿可在?”
“真是不巧的很,盼姐儿今日有了客人!”那婆子赔着笑的回道,又说:“今日下了场雪,后面园子的风景煞是漂亮,天中诗舍的那些衙内公子聚在园子里吟弄诗集,请盼姐儿去凑个热闹。”
“天中诗舍?”于防突然笑了起来,将手一挥:“什么狗屁的天中诗舍,历年来写出来的诗词,不如我乐贤弟随便吟出一首的,还嫌脸丢的不够大。”
闻言,乐天心中立时明白过来,这二位与天中诗舍的人也是十分的不对付,若不然不说出这话。
“何人在背后诋毁我天中诗舍?”
就在于防的话音落下后,只听得有人怒道,随即几个斓衫唐巾的生员出现在院子里。
乐天闻言,将目光投了过去,看到此人时立时感到脸熟,思虑片刻后认了出来,正是那黄通判的侄子,天中诗舍的成员,也是州学生员的黄宾之。
这黄宾之将目光投向乐天三人,眼睛眯了眯,突然间露出一抹笑意,拱手道:“我当是何人,原来是于、程二位学长,还有乐大官人。”
于防与程谨二人只是回礼。忽的一笑:“难道我二人说错了不成?”
黄宾之脸上的笑意立时阴沉起来,不怀好意的扫视了乐天三人几眼,突然间说道:“三位俱都是我蔡州州学的佼佼者,今年被举贡入太学的生员,深受朝廷恩典,今日却厮混于烟花之所,岂不有辱斯文,更让人亵诟我朝举人失当?”
话音中的威胁之意明显非常。
于防与和程谨二人更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