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绍庭将一缕发丝拨到她身后:“睡吧,我去洗澡。”他起身时调暗了床边那盏落地台灯的灯光。
白筱闭上眼却不想再睡,索性又睁开眼,翻转了个身,正对着卫浴间。
没多久,卫浴间的门被推开,白筱忙合上双眼装睡,床一边陷下去,郁绍庭上了床,静静地躺着。
半晌,直到身边响起轻微均匀的呼吸声,白筱才稍稍转过身,看向旁边的男人。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郁绍庭的睡颜,高挺的鼻梁,微皱的眉头,像是真累到了,因熟睡而未闭紧的薄唇,能想象出他抿紧嘴唇时那冷峻、难相处的样子,还有那双……深沉内敛的黑眸。
白筱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他的眉眼,他没有醒,她的手指往下,指腹摩挲着他的喉头。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耸动,一颗心也跟着砰砰地加速跳动……
想到裴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白筱依偎进了他的怀里,拉过他的手十指扣紧,安心地闭上眼睛。
翌日,白筱上班,从茶水间出来,看到城市日报上刊登的某则新闻,停住了脚步。
如果裴母那通电话说明裴家误以为她在唆使郁绍庭对付裴家,那这份报道不知道裴老太会怎么想?
现在这个社会,八卦绯闻已经不仅仅限于娱乐圈。
报纸上刊登着一张高清晰度的照片,白筱一眼就认出,是苏蔓榕,背景是一家医院急诊室。
被拍到时,苏蔓榕正一手扶墙一手揉着额角,脸色很苍白,要换做平日也就被认为她身体不舒服,但偏偏……白筱迅速阅览了下面的报道,昨天是郁苡薇订婚,所以苏蔓榕这一举动被赋予了另个意思。
譬如……怒其不争,为不懂事的女儿操碎心。
还有知情人爆料,昨天的订婚宴苏蔓榕姗姗来迟,全程心不在焉,面容憔悴,至于郁家二老,双双缺席。
通篇看下来,白筱得出一个结论,郁家那边不赞同郁苡薇跟裴祁佑的这桩婚事!
不知道裴老太现在是不是抓着报纸气急败坏地在怒骂?
看来裴家得罪的人不少,这样的报道,一般人谁敢放上去,也不怕得罪背后的权赫之家……
白筱喝了口水,把报纸放回去,刚回到位置上,叶和欢的电话就来了,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接到郁绍庭电话时,白筱正准备收拾去赴和欢的约,郁绍庭这次出奇地大度,没有强制性地让她陪他吃饭,挂电话前还问打不打得到车,白筱不适应他突然的关心,但还是细声细语地跟他墨迹了会儿才挂。
下班时间,电梯门口等了很多人,白筱打完电话,电梯门就开了,随着其他人鱼贯而入。
白筱等电梯时站在前面,进去后一下子被挤到了角落里。
有人还踩了她一脚。推来搡去,她有些站不稳。
突然,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男人手臂跟电梯壁之间,一堵肉墙隔开了她跟其他人。
黑色笔挺的西装,甚至还有男人轻微的气息触碰她的额头,白筱怎么也没想到,裴祁佑也会在电梯里!
她的手指揪紧了包包,电梯狭隘的空间,她推不开他,只能尽可能地不跟他发生身体接触。
电梯下了一楼,没出去的人,反而又进来两个。
裴祁佑被人一推,往白筱身边挤了挤,她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早已退无可退。
白筱开始懊恼自己怎么没看到裴祁佑也在电梯里,要不然她宁可等下一趟,两人挨得太近,她闻到了他身上曾经熟悉到铭刻进她心脏的味道,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右手手背。
她想佯装抬手勾发丝,以此来避开他的“骚扰”,裴祁佑却像看穿了她的企图,在人又往这边挤过来时,一个趔趄,他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白筱蓦地抬头瞪他,警告却没得到回应。他仗的不过是她不敢大声宣扬。
电梯到了一楼,员工都迅速往外走,一瞬,只剩下角落里的两个人。
白筱脸色有些青白,当电梯门合上时,她冷冷地推开裴祁佑:“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叶和欢的车早停在负一楼,看到白筱从电梯出来,很给脸地按了按喇叭。
结果白筱拉开车门,坐进来时冷着脸,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开车!”
跑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叶和欢瞄了眼身边的白筱:“一脸杀气,谁得罪你了?”
白筱靠在座位上,转头看着外面倒退的风景,良久,才问:“你说,人是不是都有那么点犯贱?”
叶和欢轻挑柳眉看她。
白筱没再说话,她走出电梯时,裴祁佑那句“如果没有郁绍庭,你也会这样决绝吗?”仿佛还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