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第一号人物就坐在面前,这人话说得倒还真是直接。温体仁略微有些不悦,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叹息一声道:“哎……并非是朝廷不纳才,是普天之下实在难有良才可用啊。”
“温大人所言差矣。”郑鄤丝毫不避讳,兀自直言道,“人才不用于朝廷,何以显才德?即便是旷古之才,也需重用方可知其才高。如今乱寇不平,边防不宁,若朝廷能效仿昔日萧何追韩信,宗泽识岳飞,何愁荡寇不成,社稷不定?”
这可是暗讽我无萧何宗泽识人之能?温体仁胸中忽地一股无名火涌上,但见那厢一脸正义凛然,似乎又不像有意讥讽,只得强压火气,扯扯嘴角,好歹掩饰下心中的不悦。而郑鄤却并无半点察觉,就时政弊端继续侃侃而谈了半日,直至日头西斜,才终于起身告辞。
“此番登门叨扰,承蒙温大人款待,郑某感激不尽。”郑鄤说着,谦恭一拜。“至于保荐之事,还请温大人多多费心。”
“哎~举手之劳,何言费心。”温体仁早已不胜厌烦,但却仍然撑开一副笑面皮说道,“只是如今皇上微服出巡,不在宫中,待皇上归来,本官自会上折向皇上言明郑大人的报国之志。”
“不急,不急。”郑鄤心中一阵欢喜,躬身又作一长揖,“那多谢温大人,郑某告辞。”
“郑大人走好,恕不远送。”
“大人。”待郑鄤出了门,温体仁刚刚回到厅堂中落座,只见门客王丛从后堂绕了出来。
“都听见了?”温体仁坐着,仰头将茶盏喝干,婢女上前取了空盏,又换了一杯新茶上来。
“听见了。这郑鄤与文震孟果然是半斤八两,都是些世事不通,冥顽不灵的腐儒。”王丛瞥了瞥郑鄤离去时经过的院门,不屑的说道。
“吴宗达那封信你可看过了?”温体仁对王丛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冷笑着,手指点点弹着圈椅扶手。
“看过了。”王丛也别有用意的一笑,“吴大人此举……可真是大义灭亲啊。”
“哼哼。”温体仁嘴角一挑,从鼻子里哼了两声,“要说这郑鄤实在见识短浅,见着了我算什么三生有幸,有这么一个大义灭亲的族舅,这才真真是三生有幸。”
说着,温体仁又端起茶盏,稍稍一吹,又试了试茶温,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