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乱石阵已被人重新布过了……”
“小心,”我打断他的话,一把扑向他,拉着他一起避开了袭向他的石头。
好险!只怕现在我和启已经实实在在的被困在乱石阵里了,本来还想悄悄地回庄探一探,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求援了。
“砰——啪——”一个信号弹刚在天空绽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人,一身灰衣长衫,胸前黑鬓及腹,儒生装扮,神态潇洒,不是沈青峰?又是谁?
“干爹?!”
见到我,沈青峰也是一惊,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左行三步,再向前行五步……”按照他的指示,我和启不到片刻就走出了乱石阵。
“干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阵法全变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尘……他还好吗?”我一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沈青峰默默地看了我良久,才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回去再说吧。”
“干爹……”
“走吧,”他淡淡打断我,“你们要紧紧地跟牢我,莫要乱走,柏树阵已被我改良了,现在里面是凶险万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当先走进树林。
再次回到这片我熟悉的庄园,我证住了!屋顶,横梁,柱子,房门,窗户……到处都是刀痕剑迹,整个大院破败不堪。亭、台、楼、阁、榭、假山、怪石,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损害,抬眼四望,似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惨!惨不忍睹!
我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咽喉的肌肉似乎也忽然抽紧,让我发不出一个字。出事了!他们真的出事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斗,虽然血痕已被洗尽,但是我还是能隐隐地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小姐。”忽然,长廊右侧传来一道微微沙哑又明显有些激动京戏的嗓音,循声望去,一袭粉蓝的宫装罗裙,娇小妩媚的身影,是阿香。
下一秒,她便猛地冲进了我的怀中,紧紧地抱着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道:“对不起,小姐,都是我们没有用,没有保护好家园,我们……”
“你们……”我怔怔地看着他们,心中隐隐眼涌起一抹痛意。
“不碍事,只是小伤,大夫说休息两、三个月便可复原。”阿星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淡淡笑道。
我心口微微一滞,他虽说地轻松,但是我知道,要休息两、三个月的伤又岂是小伤。
“凌姐姐。”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这样称呼我的人只有他……卢杰翼,我回头,果见他身着青衣,左手臂绑着白白的绷带,站在我的身后。
我缓缓地深吸了口起,敛神,轻声道:“你的手……”
“轻微骨折,但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卢杰翼接过我的话,轻轻一笑,“凌姐姐,你能安全的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本来也想去援救你,可是万万没想到……”
“其他人呢?尘呢?”我打断他的话,“他们还好吗?”我现在只想知道雪影阁里众人的情况。
一片寂静之后,阿日低低叹了口气,望着我道:“小姐,啊梅深受重伤昏迷不醒,其他人,除了阁主,全都阵亡了。”
全都阵亡了……我脸上的血色退尽,难以抑制的恐惧从心底涌了起来,霎时充斥四肢百骸,“那……那么……尘呢?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尘真的出事了吗?我一直在担忧、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尘没来营救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同时也遭到了重创。说真的,我现在一点也不怪他,只是希望能够快些见到他,告诉他,我有多爱他,有那么离不开他。
“雪丫头?”沈青峰轻唤了我一声,我抬眸,见他一脸忧心的望着我,“忘尘……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对不起……”
“咣当!”我的脑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摔地粉碎。额上不住地冒出冷汗,浑身却冰冷异常,紧紧地揪住启的衣襟,手止不住颤抖,心中一阵抽痛。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生死未卜又是什么意思?谁?谁来告诉我,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尘他现在正好好的呆在无忧居等着我呢?他在等着我回来,回到他的怀抱。
“雪儿!”启的眼中满是担忧和怜惜,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安抚道,“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凌兄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正在什么地方养伤,过几日就回来了,是不是?”
我缓缓抬头的瞬间,平复自己的心情,迎上他们担忧我的目光,勉强一笑,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又笑,“启说得没错,尘不会有事的,我相信。”
然,心底的那种揣揣不安是什么?满腔的恐惧害怕又是什么?尘不会有事吗?真的不会有事吗?
每次看到昏迷的阿梅时,我几乎都要哭出声来,她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十分祥和、安静,呼吸匀畅,让我几乎以为她只是睡着了。然而,她脸色却苍白毫无血色,身体清癯消瘦,她……也许一辈子也睁不开眼睛了。
沈青峰说她的头部曾经受过重创,胸口也受了一掌,要杀她的人下手很狠,她能这样活下来也算是万幸了。
植物人!在我的认知里,她现在就是个植物人,植物人能醒过来的几率真的很小。她能这样存活下去,也全靠了阿星每日嘴对嘴用竹管喂的流质食物,来维持她身体所需的营养。
唉!低叹了口气,我轻轻地抓起她的手,似乎每天到这里已成了习惯,也不知这习惯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唉!我又叹了口气,今日是听到尘失踪后的第几日了?我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是第二日?还是第二年?为什么我会有种忽然分不清的感觉呢?
中食指切上阿梅的脉搏,回来这么久,还没为她把过脉。我想治好她,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治好她,然后……为她报仇。
脉象跳跃欢快,有如行云流水,有如珠子在盘中滚动一般,是……我心里猛地一惊,喜脉!怎么会是喜脉?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又把了把,没错,就是喜脉,心,虽很震惊,可是,我却不想在脸上表露出半分。将阿梅的手放回被褥中,盖上,掖好,起身,回头,对着身后的众人道:“好了,天色已晚,都下去歇着吧,阿星,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地照顾阿梅。”
阿星点头应到:“是,小姐。”
“启,”我懒懒地靠在身旁人的身上,闭眼,揉了揉额头,道,“好累,抱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