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塞班达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了,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冰窟窿很冷,冷得他直哆嗦,冰窟窿还很深,深到他明明已经掉下去了很久,却仍旧没有触碰到底。
将擦拭好的枪支重新装回木盒后,伍莱扫了一眼斑狼的身影,问正扛着一捆长弓、箭囊走上来的鬃狼道:“斑狼又在跟谁废话呢?”
“报告领主。”鬃狼连忙放下了肩上的物事,“斑狼少尉正跟一个快要死的的敌军头目说话,斑狼少尉说,那人已经没救了,多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就是在贯彻领主你说过的人道主义。”
“他自己这么说的?”伍莱一愣。
鬃狼点了点头:“报告领主,斑狼少尉就是这么说的。”
“这混小子,明明是他嘴皮子痒了想碎碎嘴,还什么‘人道主义’,你们先忙你们的,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伍莱摆了摆手。
俯身捡拾长弓箭囊时,鬃狼悄悄的笑了,他哪会不知道伍莱这只是说说罢了。
“敌人可是越来越狡猾了,居然还想玩特种作战,就是这训练程度也敢出来?简直丢人现眼嘛。”伍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扛着枪盒往吊床去了,就在他打算来个漂亮的“回旋空翻上吊床”时,一名特种连战士满头大汗的奔了过来。
“报告领主!奥多师长急件。”
伍莱将枪盒往吊床上一放,接过了信来拆开扫了几眼后,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夕阳西下时,奥多匆匆走下了观察塔。
四团长迎了上来:“师长,已经全部通知下去了。”
“好。”奥多点了点头,“这一次,我跟你们四团殿后,如果敌人追击的话,一定要顶住,为其他四个团顺利抵达预定地点提供充分的时间。”
“放心吧师长,四团保证完成任务,不过师长你就没必要跟四团在一块了吧,他们几个还得你来指挥呢,殿后的事交给我,你带一个连跟其他几个团一起撤吧。”四团长建议道。
“服从命令!”奥多皱了皱眉,他还真的不太放心让四团长指挥殿后,不是因为嫌弃四团长的能力,而是因为火炮必须是提前撤退的,没有火炮又必须边打边撤的四团不仅需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在武器上也大大逊色于对方,一个不慎,全军覆没不说,连伍莱的计划也给破坏掉了。
“是!”四团长连忙应诺,奥多向来说一不二,他可不敢再坚持。
“抓紧时间再检查一遍,务必万无一失。”奥多吩咐罢,目光一扫,走到一截横卧在地的枯树上坐了下来,将佩剑一摘,从裤兜里摸出一块亚麻布擦拭了起来。
……夜幕降临时,海格策马走进了新营地,现在的他距离那支亚述军不过四十里,这显然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因为比昨天的营地又靠前了五里。
昨天傍晚和今天上午,海格都派出了两支千人队溜过去骚扰了一下,昨天傍晚的还好一点,今天上午的则损失了近半人马,心疼得海格直跳脚,如果不是对面的白盾关军派来信使要求海格必须牢牢钉在这支军队的后方,海格都萌生了退到萨美达亚城附近的念头了。
下马时,负责修建临时营地的裨将迎了上来:“将军辛苦了,今晚的月色不错,敌人应该不会来偷营的,将军可以安枕了。”
“安枕?哼,等亚述军离开了胡利特再说吧。”海格皱眉说道,他现在并不太担心亚述军偷营,因为只要自己略微警惕一些,打不过还跑不过吗?何况亚述军也没有偷自己营的必要。
“将军说的是,你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将军说过的,我们是与白盾关军一起夹击亚述军的。”裨将连忙说道。
“夹击?哦,对,我是说过。”海格点了点头,心说白盾关的本意可是让胡利特城出兵四、五万的,现在就自己这么点人马应景,谈何夹击?
“多注意警戒吧,今晚的月色好,岗哨的隐蔽要做得更好才行,营里严禁用火。”海格又吩咐道。
“遵命,将军。”裨将朗声应诺道。
希望今晚能平安无事。海格悄悄的叹了口气,忖道。
……小约翰掀帘走进帅帐后,笑盈盈的冲着高案后端坐的胡烈行了个礼:“尊敬的胡烈将军,我来向你报到来了,带来的一万九千兵马已经扎营完毕,另外,约翰大将军托我转达他对你的问候。”
“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套呢。”胡烈哈哈一笑,他就是这一次与奥多对垒的主将,是约翰大将军的堂弟,不过却比约翰大将军要小上二十来岁,算是正当壮年。
“约翰大将军说,将士在前方用命,有权获得荣耀和尊敬。”小约翰笑着说罢,又与周围几名副将打了一圈招呼,这才在胡烈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小约翰,你来的正好,认真听一听吧。”胡烈笑着说罢,反手一指绷在木架上的羊皮地图,“我们接着刚才的说根据斥候刚才的急报,敌军左右两翼已经开始有了撤退动作,有很大可能在今晚撤退,我分析,他们如果撤退,无非是两个方向,一是往萨美达亚,因为我们能够确定,他们就是从那边来的,既然能来,就说明他们已经打通了通道,其二,他们可能不去萨美达亚,而是穿过胡利特城范围,进入土班,与在那儿的亚述军合兵一处,为了更多的歼灭敌人,我们现在要准确判断出,他们到底会……”
敌军要撤退了?小约翰心里一喜,旋即便释然了,自己这边增兵,胡利特那边也出兵了,这支亚述军现在腹背受敌,随时可能被夹击至死,自然是选择撤退为好。
真会挑时候,再晚上个一天,哼,你们就都得把命交代在这儿了。小约翰在心里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