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终归是知道的,知道当初杜若并非真的对她决绝狠心,所以他化作风中的尘埃,她便跟随他的脚步化作一缕清风。
她说过要生生世世照顾他,这次绝不食言。
谢晚和沈韶轩尚未定神,只见幽兰谷中忽然火光茂盛,那玫瑰色的火焰舔舐着洞中一草一木。
旋即耳畔传来石破天惊的爆裂声,玫瑰色的火焰在漆黑天幕下开出一个璀璨的花盏,绚烂而又妖冶,缓缓升向空中。
幽兰便在那一瞬间纵身火海,谢晚看见一丝绿色的青烟四处飘散。
此处当有怆然泪下,可惜谢晚和沈韶轩潸然不假,焦虑也是真的。
幽兰早已做足了毁掉幽兰谷的准备,所以幽兰谷境内的点点滴滴一草一木都是要化为灰烬的。
最尴尬的地方就在于幽兰赴死心切,竟忘了给谢晚和沈韶轩一个离开的机会!于是谢晚和沈韶轩立在火光之间,寸步难行。
谢晚仍然眺望着空中那一缕青烟,目光空落落的怔了半晌,惘然道:“哎呀,方才忘了问她认不认识那夜袭击我的魔人!”
沈韶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冷静的扫了扫脚下正四处舔舐的火苗,握着主宰笔掐诀,一只手搂住谢晚的柳腰,纵身飞出火海。
“这下满意了没有?我都跟你说了幽兰不是凶手!”沈韶轩收好主宰笔,伸手在谢晚额头上弹了一下。
谢晚很想反手给沈韶轩尝点厉害,奈何流光陨遇火则弱,谢晚还指望沈韶轩带她回宫,所以咬牙忍了下来。
“你又为什么这么肯定幽兰不是凶手了?”谢晚白了沈韶轩一眼,揉了揉额头。
未等沈韶轩回答,谢晚恍然大悟:“既然幽兰和那夜的魔人不是一伙的,那么不排除那个魔人是凶手的可能!”
沈韶轩简直把头气炸了:“姑奶奶,人家好歹也是堂堂的魔族人,要血洗谢国皇宫就像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宫里杀你们几只鸟兽就算完了?”
谢晚敛眸想了许久,心道这个说法也没错。
片刻,谢晚竖起食指在空中指指点点,这是她每次醍醐灌顶时都会做出的动作。
她张着嘴:“我明白了,作案的人或许并非与人有恩怨,而是像杜若那样,需要饮血!但不知是什么人偏偏在宫里动手……”
沈韶轩思量片刻,也觉得有道理,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宫暗中观察,看这人还敢不敢再次作案了。”
原本谢晚已经被沈韶轩说服,岂料这个时候幽兰谷外的一片芦苇之间会闪过一道身影。
谢晚眼力惊人,一眼便看出那道穿梭而过的黑影乃是风拓。
于是惊道:“韶轩你快看,就是那个魔人!”
沈韶轩一面被风拓气得快要晕倒,一面心里又有清凉气息缓缓升起,谢晚很少叫他韶轩,偶然一声呼唤令人心旷神怡。
“哪里有魔人?”沈韶轩故作焦虑的张望片刻,眸中的笑意落到谢晚眼里,“你肯定是被火光闪花了眼,你再看看哪里有人?”
谢晚四下扫了一眼,的确没有再见到那袭黑色斗篷,只得承认自己的确看花了眼。
谢晚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基于她对沈韶轩的不自信,倘若真是魔人出现,又怎会因为看见沈韶轩而被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