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诺一的眼中也渐渐犯起雾水，但是她坚持着不肯让它掉下去。

“诺一！”

“我和杜陵，我们从小就认识。”

“如果真的说是有缘无份，那么我为何又会成为他的未婚妻长达十年之久？整整十年！我们有十年的感情啊！”

“小凤？”

泪水不停地在眼中打转，沙诺一的额头慢慢轻抵上郝凤的。她和她这一路同行走来，郝凤心中有委屈沙诺一一直都知道。

只是，令沙诺一没有想到的是。

郝凤心中的苦闷，原比她料想中的更加沉重非常。

“看到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和我往昔关系最为密切的好闺蜜双宿双栖情意浓浓。我实在是忍不下心头这口怨气！”

“所以后来有一天……”

“我终于还是背着娘亲，偷偷跑去杜家找杜陵了。”

“小凤？！”

万般惊愕地瞪大双眼，沙诺一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我质问他！”

“为什么要背叛我和我们的感情？”

“诺一，你知道杜陵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我……”

努力张了张嘴，沙诺一心中实在是不晓得自己应该如何接郝凤的话才好。只是，郝凤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她回答。

“杜陵！”

“那个无情的男人……”

“他竟然厚颜无耻地对我说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是纲常。还要我和红玉一起伺候他的混账话来。”

一想到当日种种，郝凤整人都止不住地抽抽搭搭起来。看到她这样难过和伤心，沙诺一心中有一千一万句安慰的话却都如鲠在喉。

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心爱之人背叛这样残酷的事情，沙诺一在宫少伦那里也曾经历过！然而，越是感同身受，她也越是能够明白。

此时在郝凤的心里面，究竟是痛到何等的难以复加。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面就好恨啊！”

“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只有男人可以冠冕堂皇地三妻四妾？而我们女人，则必须要嫁夫从夫。守着那些《女卷》《妇德》的条条框框，对他忠贞从始至终。最后的最后，我再次问道苍天。”

“……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男人？”

抬起双眸，郝凤紧紧盯着她对面的沙诺一。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成亲和继承家业都必须要以男人的利益优先？”

“明明我才是爹和娘唯一的女儿，是芍药堂唯一的接班人。但是，在爹爹去世时家族中那些老人们、青年们甚至是只要会讲话的小孩儿们。”

“大家都一致认为我应该拱手把家业交到族里，又或者是趁自己还年轻赶紧嫁给杜陵。然后，再由他来打理。”

“但是诺一，那个时候……”

激动得不停地摇着头，郝凤心中实在是恨透了这个糟糕的时代。

“我的爹爹才刚刚去世啊！”

“我的母亲和我也……”

“你叫我，我……”

“小凤，不要再去想了。”

伸出双臂，沙诺一紧紧抱住哭泣不止的郝凤。如果早知道她会这样难过，她一定不会任凭郝凤继续回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情。

“没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

“芍药堂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停地轻轻摩挲着郝凤的脸颊，沙诺一继续柔声安慰道。“而且现在，我们不是都已经平安挺过来了吗？”

“以后，伯母和我……”

“我们大家依然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的。”

“所以，小凤……”

缓缓从沙诺一的臂弯里面抬起头，郝凤一本正经地问她道。

“诺一，你说什么才叫做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