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甲板的另一边，她看到宁晓昕，被人绑着双脚，悬在甲板之外，像钓鱼一样，头朝下脚在上的晃荡着。

“救命啊，救命啊。”宁晓昕不停的叫着，身上的衣服被海风吹得飘了起来。身体也不停的晃动。那种似乎马上就要掉到海里的感觉，让她不停的尖叫着。

“救命啊，救命啊。”

沐悠然抿紧了唇，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个男人的背影，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那是——

脚步迈向那个男人，她有几分不确定。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可是——

“你醒了？”记忆中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温和。那温和后面的平静，让她有些不解，有些颤抖。

“展，展少凡？”康家齐让她不要参与这次的行动。所以她一直在等，后来听康家齐说，展少凡没有一点异样，她以为，他是不知道的。

毕竟，她的证据并不是从他手里拿来的，那么展少凡没有发现，也是可以理解。

可是现在呢？他在这里，而且救了她，这表示什么？

他不知道？他知道？

不管是哪一种，沐悠然都让自己要小心应付。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过来。”展少凡对着她伸出手，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沐悠然深吸口气，思虑再三，走了过去，目光看着那个被吊着的宁晓昕，又看了那个光头一眼，还有其它的那些个黑衣人。

最后回到展少凡的脸上。

“你，为什么要打晕我。”既然打晕了，为什么又不把她绑起来？为什么要让她有自由？这里虽然是海上，可是，难道他不怕她逃跑吗？

“生气了？”展少凡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刚才教训那三个小混混的场面，太血腥。虽然知道她是警察，不过，他并不想让她看到。

伸出手一拉，沐悠然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第一本能反应，她就想要挣脱。

“别动。”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我请你看好戏。”

什么，什么好戏？沐悠然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宁晓昕，虽然之前很恨她绑架了自己，可是现在看到她眼泪鼻涕齐飞，一脸惊慌怕得要死的样子，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你，你想对她怎么样？”

“你说呢？”展少凡的声音极淡：“我还没有想好，不如你来决定吧。你想她死，我就让人把她扔下海。你想她活，我就让人把她拎上来？这样，可好？”

“展少凡。”就算沐悠然一早知道展少凡是个毒枭，就算她早知道他杀人不眨眼，可是他毕竟在她的面前伪装了那么久。

而现在他用那样云淡风轻的口吻去决定一个人的生命，这让她突然就感觉到了。

展少凡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知道自己做的事，更知道她已经把证据交给了警方——

那么他现在想做什么？

沐悠然的心一阵又一阵的颤栗，就算刚才要被那三个小混混欺负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看着展少凡，他的眸光淡淡的，里面不带一丝情绪。

感觉到了她绷紧的身体，他突然笑了，修长的手指，勾直了她的下颌，看着她眼里的恐惧，神情带着几分玩味。

“怎么？你害怕？”

“展少凡”沐悠然想也不想的挥掉他的手：“你，你不要这样。”

是。她是利用了他，可是，他是一个毒枭，他在做的，是违法的事，她身为一名警察，不可能不履行自己的职责。

“不要哪样？”展少凡不太明白的看着她：“不要杀了她？哦，那我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在说什么。他明明明白的。

“咦，那你是要她死了？”展少凡淡淡开口。被绑着的宁晓昕在空中不停的晃，现在才看到了，沐悠然竟然跟展少凡在一起。

早在被展少凡绑起来的时候，她就吓了一跳，想到他曾经跟自己提的合作的条件，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个男人要为沐悠然出头。

被他绑起来，又被这样吊着，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在海风中摇摆，现在看到沐悠然，她突然叫得更厉害了：“悠然，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救我。”

“沐悠然，我是你表姐啊，我求你，你救求我啊。”

“吵死了。”展少凡挥了挥手，马上有人靠近了宁晓昕，那个人手起刀落，宁晓昕的舌头被割掉了。

“唔唔唔。”她想叫都叫不出来，身体痛得一阵又一阵的抽搐。可是身材悬着，她又能做什么，只能看着沐悠然。

那样悲惨的样子，让沐悠然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展少凡，你把她放下来。”

宁晓昕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去制裁她，他这样用私刑，算什么？

“你同情她？”展少凡的灰眸里，闪过几分阴霾。盯着沐悠然的脸：“她要害你，找人强｜暴你，又要你的命，你竟然同情她？”

“我不是同情她。”沐悠然觉得跟展少凡这种人根本没有办法讲道理：“她犯了罪，自然有法官会定她的罪。”

“定罪？怎么定？”展少凡笑了，跟沐悠然见面之后，这是他今天第一个笑脸，只是那个笑，真没到达眼底：“判个十年八年？然后出来之后又让她继续害人？”

“……”沉默，沐悠然心里也明白，宁晓昕在商昊南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可是都不肯忏悔，真要让她去坐牢，出来了还是要害人的。

“悠然。”展少凡的大手移到她腰上，轻轻一收，让她靠近自己，声音带着几分不解：“你同情她，却狠得下手来对付我？”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语气虽然轻，可是话里却含着几分危险。那双灰眸，用从来没有过的锐利盯着沐悠然，她一时怔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回答，展少凡转过她的身体，让她对着自己的视线，那里面一片深邃，他的心思，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悠然，你猜，我现在想对你如何？”

他的声音很淡，靠近了沐悠然，那个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危险。沐悠然的心一跳。想到了宁晓昕被割掉的舌头。身体倏地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