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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五节 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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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并没有半分不满,悄然起身想要走出去,裴茗翠却是问道:“杨太仆死时,皇后在不在?”

萧皇后怔住,“我在,又怎么了?”

“那他的手势是否指向了皇后呢?”裴茗翠轻声问。

杨广略微沉吟,“杨太仆说第五路大军在西南,然后……”他举起手来,伸出小指向前指去,模仿杨太仆临死前的动作,突然道:“对,是指向的皇后。”

其实杨太仆当时不过是手臂前伸而已,杨广经裴茗翠一提醒,马上觉得煞有其事,他从自作主张到不能做主,不过用了半年多的时间!

裴茗翠点头道:“那就对了,证实我猜的可能擦边,这第五路大军一定和皇后有关。”

萧皇后惊诧莫名,指着自己的鼻尖,“和我有关?”

杨广皱眉道:“怎么会和皇后有关,皇后甚少出宫,哪里认识什么名将。”

萧皇后转瞬有些激动,“茗翠,你是说……”

裴茗翠微笑道:“圣上,大隋能把瓦岗打的溃不成军的将才有几个,张将军、杨太仆还有一个,恕茗翠不敢多言。”

杨广只是犹豫片刻,失声道:“你是说萧布衣?他……他现在在西南?怎么朕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裴茗翠缓缓点头,“回圣上,萧布衣一直都在襄阳为圣上尽力,抵抗瓦岗的西进,若非如此,恐怕瓦岗早就打到了西京。”

杨广双眉竖起,“谁给了他这大的权利?他是太平道中人,他要搅乱朕的江山!朕宁可不要江山,也不会要萧布衣领军!”

萧皇后双眸含泪,“圣上……”

“莫要多说了。”杨广一挥手道:“裴茗翠,谁给萧布衣这么大的权利?”

“没有人。”裴茗翠摇头道:“襄阳吃紧,就要被盗匪攻破,萧布衣适时赶到,帮助襄阳太守拯救了襄阳,然后就一直留了下来。圣上既然不喜,那当我没有说过,若无他事,茗翠告辞。”

她起身要走,杨广牙关紧咬,见到裴茗翠眼看就要消失不见,内心的恐惧终于涌了上来,“茗翠,你回来。”

裴茗翠缓缓的止住脚步,“圣上何事吩咐?”

“第五路大军真的只能是萧布衣领军?”杨广嘶哑着声音问。

“茗翠只是猜测而已。”裴茗翠转过身来,“东都并无名将,枉有二十万精兵,却是无法遏制住瓦岗的进攻。裴仁基失之计谋,薛世雄为人老迈,王世充胜在奇诡,却也失之奇诡,这几路兵马无论哪一路都难以和如今的瓦岗抗衡。萧布衣击败过瓦岗,在瓦岗众当有震慑之力。他好用堂堂正正之兵,喜出奇制胜,若能由他领一队兵马,五路围攻瓦岗,瓦岗就算有四十万之众,何足道哉?”

“可他是天机……他……”杨广喃喃道:“太平道妖孽作乱,身为天机,身系大隋命运,朕怎能不把他除去?”

“那圣上觉得除了他天下稳定了,还是萧布衣在时稳定?”裴茗翠皱眉问。

杨广愣住,萧布衣在时的一幕幕闪过脑海,让他心绪起伏如海。

裴茗翠轻叹一声,“我只恨自己早早的离开圣上,不然当揭穿歼人的诡计。萧布衣自到圣上身边,哪件事情不做的妥妥当当,以圣上为先?雁门关救驾更是功不可没,竭尽心力。自从他领军出征以来,先太原破了历山飞,让他一蹶不振,后又攻克瓦岗,将瓦岗连根拔起。只恨有人作祟,这才让瓦岗众逃得姓命!”

杨广一阵茫然,喃喃道:“是呀,他有功劳,很大的功劳!”

裴茗翠长叹一声,“其实茗翠一直有个怀疑,萧布衣不过是被人陷害。萧布衣声名鹊起,威震黄河两岸,威名直逼张须陀将军。可在攻打无上王之际,萧布衣本已功成,就要全歼无上王于洪泽湖,无上王却使出离间之计挑拨圣上,让张将军和萧布衣自相残杀,圣上自毁长城,先逼走萧布衣,张将军孤立无援,中了歼人的埋伏。这一切一切不过是太平道暗中作祟,试问若萧布衣真的是太平道中人,太平道何以洛水袭驾先是栽赃,后又用道人蛊惑圣上在后?太平道精明如此,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杨广喃喃道:“是呀,他们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裴茗翠继续道:“所以依茗翠来看,这恰恰证明萧布衣不是太平道之人,而是太平道畏惧之人!这一切都是茗翠的肺腑之言,还请圣上三思。”

杨广沉默良久,“这么说,徐洪客是太平道的人?”

裴茗翠摇头道:“茗翠对此不过是推测而已,具体是否,他人已死,倒是不好判断。所有的一切茗翠已经说的清楚,还请圣上自己定夺。”

她只怕杨广知道徐洪客是假,联想到陈宣华还阳一事,会再次发狂,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可杨广脸色阴沉不定,显然也是难以抉择。

萧皇后一旁却道:“圣上,布衣这孩子一直都是很乖,对我们从未做什么忤逆之事,对你和我向来只有恭敬。你一直都说,这天底下要说懂你之人,他算第一。他这种人,对圣上的心思远比常人要理解,你……”

“懂朕之人……懂朕之人?”杨广喃喃自语,念了十数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不错……说的不错,懂朕之人,既然如此,朕应该高兴才是!”

他说的莫名其妙,萧皇后如坠雾中,裴茗翠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意,似是惊诧,又像是难以置信……“那好,朕就命萧布衣为右骁卫大将军,统领东都右骁卫兵马,分兵第五路,然后薛世雄为主,合击瓦岗!”

裴茗翠沉声道:“可我只怕萧布衣不会同意。”

杨广愣住,脸色阴沉,“怎么,他还要朕向他赔礼道歉不成?”

“那倒不用,”裴茗翠轻声道:“如果圣上真的有意,茗翠倒可前往襄阳劝萧将军平匪,不过圣上要答应我件事情。”

“你说。”

“请圣上写密旨数道,方便茗翠便宜行事才好,具体的内容嘛……”裴茗翠走近来,低声说了几句。

杨广又沉吟良久,“好的,朕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一切听茗翠所言。”

萧皇后喜形于色,离开杨广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萧大鹏,高兴道:“堂兄,布衣又能和我们在一起了。”

萧大鹏有些诧异,等问明白一切事情后,倒有些难以置信道:“皇后,你说的是真的?”

萧皇后兴奋点头,“不错,千真万确,怎么,堂兄,你不高兴?”

萧大鹏强笑道:“那样最好,我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了。”萧皇后连连点头,满是憧憬道:“布衣做事妥当,有他出马,我想我们不久就能回东都了。堂兄,我真很盼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她满是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萧大鹏若有所失,可见到皇后的兴奋,不忍扫兴,心中却只有苦笑,过去的不能再回转,却不知道布衣会如何处理?可自己漂泊一生,能留在这里已经心满意足,布衣想的是大业,自己却不过想守候着心爱的女人,已经心满意足。

杨广等众人都是离开,孤单的一人站在铜镜屏风前,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喃喃自语道:“最懂朕之人?皇后说的不错,他若懂朕,若是懂朕……那天下……哈哈!”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宫内宫外满是肆无忌惮的笑声,宫人宫女都是面面相觑,都是心道,皇上又发疯了!

裴茗翠出了宫中,来到长街上,感受阳光温煦,见人来人往,嘴角露出古怪的笑,轻声道:“太平妖孽,我看你们这次如何接招!”

**

扬州城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时候,萧布衣也在紧锣密鼓继续自己的大业。

李密抢占黄河两岸,他却加紧时间攻占长江沿岸的郡县。

取豫章的顺利倒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远远还没有到打硬仗的时候。

和李密一战在所难免,和李密有冲突也是意料之中。

最少黄河和长江之间还夹着江淮地区,李密野心勃勃,当不会放过。可就算长江地区,就算击败了林士弘,还有杜伏威、李子通一帮人等,听说最近又冒出了李通德,张子路一干盗匪,声势也是不弱,萧布衣想想就是皱眉。

可无论如何,长江沿岸挡他大业之人,他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全部推倒!

争夺天下,素来没有礼让可言。

如今的萧布衣已返回了襄阳城,林士弘打了个大胜仗,击溃隋军刘子翊的水军,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萧布衣抄了后路,灰溜溜的从豫章败退到了鄱阳郡,龟缩不出,对他倒也是个莫大的讽刺。

萧布衣命令董景珍、雷世猛、阿锈和周慕儒四人带兵在豫章守卫,监视林士弘的动静。避不出战,若有危机,固守待援就好,孙超弃暗投明,也有守城的经验,可堪大任。至于豫章附近的县乡,暂且维持原状,需要等杜如晦慢慢选拔人员任用。

和林士弘交兵之地留下这些人手,萧布衣稍微心安。

董景珍和雷世猛都是巴陵校尉,算是巴陵的首义功臣,当初在巴陵造反之际,毫不犹豫的跟随萧布衣,如今慢慢得到萧布衣的信任,都是外府的校尉,当然有带兵的经验。阿锈和周慕儒都算是萧布衣出生入死的兄弟,留两个在豫章也是要慢慢磨练,以后的地盘只有更大,萧布衣只能慢慢放手让他们去处理。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

道信帮萧布衣取得豫章,似乎认定萧布衣才是弘扬佛法之人,马不停蹄的去吉安宣扬萧布衣的好,虬髯客却是不出意料的离开,和萧布衣聊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萧布衣知道虬髯客也有自己的心事,却也不追问。他这人就是如此,懂得尊重别人的道理,可对于杨得志随道信离去,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可想到杨得志在道信身边,或许能开心一些,想到这里,萧布衣稍微释然。他回转襄阳不是为了休养生息,而是因为襄阳突然告急,有紧急军情商议。

萧布衣和裴行俨一路急行回转,到了襄阳后,徐世绩脸色沉凝,郑重道:“萧将军,我觉得东进大计适宜稍缓,如今却有个迫在眉睫的危机,瓦岗孟让急攻安陆、郝孝德却攻克了淮安,如今瓦岗势强,一路西南进军,安陆和淮安被瓦岗占领,义阳已经首当其冲。义阳若失,襄阳在江北就是孤城一座,具体如何处理,还请萧将军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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