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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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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一大早就出了门,已经出去一天了,现在到了傍晚还没见人回来,李孝娥着急地吩咐道:“怎么还没回来?云儿,小慧,你们出去找找!”岳云、小慧答应着就要往外走,她又向岳云悄悄交代,别让奶奶知道,否则她又要担心了。岳云和小慧点点头,就出去找了,只剩下李孝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担心地看着外面的天色。

只见在街上的一个小酒馆里,岳飞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空酒坛。他拿起酒坛往碗中倒酒,发现酒坛中的酒又没了,便醉醺醺地叫道:“小二,拿酒来!”

小二劝道:“您还喝呢!别喝了!”

岳飞嚷道:“你怕我给不起酒钱?你狗眼看人低!”

小二生气道:“岳飞,我好言相劝,你还冷言相对,你心里不痛快,来我这儿撒泼啊!”岳飞叫道:“少废话,快拿酒来!”说着,站起身,自己要去取酒。小二连忙阻拦,岳飞一把推开小二,取了酒,将酒钱往桌子上一扔,喝着酒摇摇晃晃出去了。

岳云和小慧找了半天没找见岳飞,只好回来,大家早点儿休息,一夜无话。

一大早听到有人敲门,李孝娥以为是岳飞回来了,连忙迎了出来。进院子的却是黄大婶,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抬着受伤的小二。李孝娥吃惊道:“黄大婶,这是怎么回事?”黄大婶生气地道:“你还问呢,还不是你家岳飞干的!强子的腿都被你家那个天杀的给打断了,他被罢了官,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别人撒气不是?你说说,这该怎么办吧!”

李孝娥难为情地道:“真是岳飞干的?”

黄大婶冷笑道:“看你这话说得,难不成是俺家强子自己摔断了腿来讹你们啊?”岳母听见有人在吵,听了个仔细,忙跑出来道:“大妹子,有事好商量,如果真是岳飞打的,不仅你不放过他,我也不放过他。”

黄大婶乜斜着眼道:“怎么还真的假的?不信你来看看!”黄大婶说着就走向门口,李孝娥扶着岳母跟在她后面。只见岳飞躺在门口地上,一夜宿醉还没有醒来。岳母一看,很生气,抓起门边的扫帚就打岳飞。岳飞猛然惊醒,一边躲避一边叫道:“娘,为什么打我?为什么打我?”

岳母抡着笤帚道:“看你干的好事!你喝点儿酒,把人家的腿都打断了!”岳飞一把抓住扫帚,看向小二,疑惑道:“真是我打的?”

小二没好声色地道:“不是你还有谁!不给你酒喝你就抢,不让你抢你就打。”说着就哎哟哎哟地叫唤。黄大婶一听,连忙关切地问道:“强子,没事吧?”

小二道:“疼!”

黄大婶气愤地瞪着岳飞,岳飞惭愧地低着头,来到小二和黄大婶面前跪下,众人不禁一愣。只听岳飞道:“是我酒后无德,强子的腿有什么事,我养他一辈子,治病吃药,我也全包了,请你们原谅!”黄大婶本身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听岳飞如此说,口气也不那么凌厉了,道:“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不让你喝酒是为你好,你不能动不动就打人啊!好了,我们走吧。”说着,就带着她儿子走了。李孝娥连忙又赔不是道:“对不起啊!”

岳母见黄大婶走了,才慢慢说道:“飞儿,酒能伤身,酒可乱性,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借酒浇愁啊!”岳飞不敢抬头看母亲,更不好意思看李孝娥,道:“是我不对!从今天开始,我就戒酒!”

而在皇宫御书房中,只见墙上挂着韦贵妃送给赵构的灯笼,康履在一旁掌着灯,宋高宗赵构拿着一封书信,轻声读着:

故而,金国皇帝命罪臣上书皇上,勿妄动兵戈,否则二圣以及皇上母亲、妻子性命难保。罪臣不得已而写此书信,望皇上能明辨当下时势,勿被某些头脑发热之大臣所误导,举兵北伐,如若如此,胜则不足喜,败则实堪忧啊。罪臣秦桧叩首。

此信正是被金兵一同掳去的秦桧所写,赵构读完,半晌不语。康履探头望去,发现赵构泪流满面,便开口道:“皇上,您要节哀啊,普天下的大宋子民还指望着您呢!您要保重!”赵构沉痛道:“朕的父母在北方受苦,朕虽为九五之尊,却无能为力,倒被金人拿来要挟,你说,你说朕算个什么皇帝?!”

康履道:“皇上,汪大人他们说得好,古往今来,大圣大贤,莫不出自困境逆境。唐太宗堪称万世明主,可他是在玄武门杀掉了自己的亲兄弟才当政的啊。太宗皇帝,也是背负着弑兄的罪名,差点儿驾崩在征辽之战。皇上可以想想他们日后的好,或许心里会舒坦一些。”赵构摇摇头,道:“我想日后他们的好?那我的父母怎么办?还有我的娘子……不知道她……唉,娘子啊!可让我如何是好?”说着,不禁大哭起来。

康履道:“皇上,金人提了什么条件,尽可满足他们,虽一时屈辱,等他们回来了,总有扳回来的一天。”赵构突然盯着康履,冷冷道:“你是说,让他们把我父皇放回来?”康履当然明白赵构是什么意思,他可不希望那个徽宗或者钦宗回来,他们要是回来,那他这个高宗将向何处去?于是道:“皇上,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如果给金人一些金银,能放回来太后和娘娘,那已算万幸了。”

赵构自然也知道康履话中的暗示,怔了半晌,叹了一口气,“你去吧,现在就去准备金银美女。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答应他们的条件,只要能让娘和爱妃回到朕的身边。”康履唱喏着“老奴领旨”便走了出去。那赵构看着那封书信,又拿起书案上的化妆盒,想着爱妃,不知不觉困意渐浓,倒在桌上睡着了。

赵构回过头来,突然发现自己的爱妃回来了,二人跑到一起,拥抱,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只见赵构看着邢氏,一再叫道:“懿儿,懿儿……”

那邢氏也看着赵构,叫道:“皇上,皇上!”

二人只管高兴、激动,突然,一阵怪风袭来,风沙、落叶使得赵构双目难睁。等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邢氏不见了,只剩下一条纱巾还握在他手中,他焦急地大喊着:“懿儿,懿儿……”但没人回应。他穿廊过亭寻找,却遍寻不见。他越喊越孤独,喊声里逐渐带上了哭腔……

赵构猛然从梦中惊醒,在睡眼惺忪中打量自己的御书房,只剩下一片孤寂。他迷迷蒙蒙地起身拿起灯笼,叫着爱妃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冲出御书房。只见整个宫廷暗然无光,赵构提着灯笼来回奔走,推开一扇扇门,呼喊着邢氏的名字。几个小太监手脚慌乱地跟在他身后,直叫:“皇上!皇上……”但赵构却像丢了魂一般,根本不理睬他们。

这时,李纲正拉着汪伯彦急匆匆进来要参见皇上,却不想与正在皇宫内来回奔突的赵构撞了一个满怀。李纲摸头惊呼一声,赶紧跪下道:“哎哟哟……恕臣莽撞!恕臣莽撞!”汪伯彦被拉住领口不放,弯着身子叫道:“皇上救我!皇上救我!”赵构呆望着他们,渐渐从梦中醒来,一看手中的灯笼,已被撞得散了架,并且烧光了。

李纲看着汪伯彦,启奏道:“皇上,此人疯了!疯了!他竟然要臣布告周知,皇上要举朝迁往扬州!”赵构不理睬他们,仍旧看着灯笼喃喃道:“作孽啊!作孽啊!你可以撞墙,可以撞柱子,甚至可以撞金銮椅!为什么偏偏要撞坏了朕的灯笼?撞熄了朕的灯花?”

汪伯彦挣脱李纲的手,叫道:“放开!”李纲连忙磕头认罪道:“罪臣冒犯!罪臣冒犯!”赵构不语,不理李纲,自顾心疼地整理着手中的灯笼残骸。李纲再次启奏道:“汪伯彦欺君罔上,请皇上治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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