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一句话,就像是石子扔在了平静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赫连爵的表情瞬间被冷漠所覆盖,从之前的愣怔到此刻的漠然,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无比的挣扎。
见他不说话,赫连语眉轻叹一声,“也罢也罢,你先出去!”接生这种事情她还真的没有经历过,但是此时此刻,这凤倾城的身体太危险,又被赫连爵那样甩开,实在太紧迫。
赫连爵张了张嘴,最终声音在舌尖绕了无数圈没能说话。他竟然不知道,看着这个女人满身是血时,他竟然无比难受,心疼又是为何?自己难不成真的认得她?
看着赫连爵转身出去,里面才如临大敌一般,因为凤倾城昏迷不醒,必须要弄醒才好接生。这会儿,赫连语眉是想尽了法子来弄醒她。
赫连爵在门外徘徊,心中那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很不安。他……为何要认识那女子?显然那女子是魔域大陆的魔尊,虽然事情已经过了五百年,他也早已从轮回中醒来,却不会忘记。为何母亲还要救她?
帝天缓步走来,动作优雅从容,“爵儿,里面的那女人,怀的孩子是你的。”
一句话,让赫连爵心中恍惚,他猛地看向帝天,“什么?”语气里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该如何办,你该清楚,不过是身为普通人时的感情一时冲动罢了,婚期还是照常举行,若是你认为需要一些时间便往后推迟些。”帝天轻叹一声,“其实你若是只爱上一个平凡人,我是不会不同意,可是偏偏……”偏偏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后没有说出口。
帝天说完便转身离去,徒留下早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赫连爵。心灵与身体上都背叛了一个人……他轻叹一声,转过身去看向那远处的宫殿。本也是不高,却也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历代圣女居住的修明殿。圣女千年一换,一生不得出嫁甚至不得有爱情,除非等到下一次新的圣女取代,即可过上正常女子的生活。如今,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五百年前他不就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吗?为何现在还跳出了一个女人,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追上帝天的脚步,“婚期推迟吧!”他说。
帝天顿了顿脚步,点了点头。亦如他所料,却也不敢确定这事情未来将如何发展。
“啊!生了!是个女孩儿!”那边响起了欢愉的叫声,因为动静太大,引起了赫连爵的目光。
帝天轻叹一声,“去看看吧!”他,也还真是不知道这次做的对还是错。
赫连爵轻点头,走回头去时真觉得脚步犹如千金重。
门被两旁宫女推开,里面有血腥的味道。
那刚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小脸皱巴巴,还嗷嗷直哭着。可是看到这个小婴儿的刹那,他的心忽然无比的柔软。他真的是这样孩子的爹吗?
床榻上睡着的女人早已昏迷过去,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有事吗?”赫连爵问道,并不是真的关心凤倾城,不过是想确定一下这位魔尊是否就这么容易死了?
赫连语眉瞪了他一眼,满满的控诉之意,“身子极其虚弱,你刚刚这么对她,真是太不好了。”
“我只是想到她是……”他还未说完话,就被赫连语眉给拉出了房间。
“爵儿,你问是糊涂,她还未入魔,心思纯净透彻,对你一片痴心如何有错?若是你这般伤害她,物极必反,她被如此伤害之后必然会怒火攻心,到时候更容易魔化,你难道想看到这样?”赫连语眉皱眉提醒,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如何不知道?
赫连爵轻轻一叹,他早已不记得那些过往的感情,他从未往心上去,竟然是这样。
老天是故意如此安排的吗?真是太可笑了,让他该如何处理面对这样的事情?
凤倾城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莫名的,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惶恐划过。
怎么这么黑?是天黑了吗?
她摸索了一阵,“啪”的一声,好像自己弄倒了什么东西。伴随着她的动静声响,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夫人,你醒了?”一个小丫头。
凤倾城不解看去,见她此刻正垫着脚尖点燃了烛火,凤倾城微微不解地微微歪着脑袋,“你是哪位?我的孩子呢?”起来就发现肚子平坦了,想当然发生了什么事。她昨日也还是有清醒的时候,更何况生孩子那般疼痛,她不可能不知道。
被凤倾城如此阴沉的语气吓到了,小女孩才小声说道:“在殿下那儿。”
殿下?哪个殿下?赫连爵吗?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她可以全身心信任赫连爵,可是昨天对她来说就是重重一击,让她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虽然真的还不能立刻接受这样的事实……“让他把孩子还我!”凤倾城浑身那浓烈的肃杀之气把小女孩吓得脸色都白了。
小女孩忙点头,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心中怒火腾烧,凤倾城无法自我催眠说平心静气。
门嘎吱一声开了,传来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那声音只是一瞬间融化了凤倾城心中的冰雪。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才是最真切的。
“还我孩子!”她戒备地看着来人,昨天就是因为他,差点死了!差点连孩子一起赔了!
来人一身华贵的紫袍,那俊美绝伦的五官的脸庞上却是冰冷一片。他站在床边,冷冽的气息一刹那将她包裹。
分明熟悉的人,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陌生。
她忽然想到了池熙宸,因为池熙宸也失忆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帝天安排好的,无非是斩断赫连爵与自己的感情。她如今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明白帝天为何如此反对。
赫连爵在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后,终于是将孩子递给了她。
小小的身子交到她的手中,那么柔软那么脆弱。凤倾城的心也柔软了,这个孩子似乎变成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