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地承认:“是,不错。我就是想要借先生们的口,向世人证明我的清白。无论‘安氏书局’有心无心,或者苏白芳是何居心,我本不想搭理。可是,”说道这里的时候,苏白芷微微眯的双眼睁开,澄澈的眼眸波光粼粼,像是一弯清泉,清澈干净。
“可是,无论是谁,无论他们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当他们手中拿捏的棋子,往上爬的踏脚石?
此番举动,不光光是为了要证明我自己的清白,也是还击。
其实道理很简单,和身在朝堂的大人们并未多大差别,一样的身不由己。我不去招惹是非,是非却要来招惹我。
‘安氏书局’想要那个写出《明日歌》之人为早已繁花锦簇的安氏一门再加一笔传奇诗人的浓墨重彩,‘安氏书局’就如虎添翼了。
商人重利轻别离,我能够理解安氏的举动,能够理解作为安氏这一门下届顶梁柱的安牧善,他使出的逼供一般的手段。
可是,我理解,却不能够原谅。我若是毫无还手之力,那么今日遇到这样的事情,算我倒霉。但是,我有这样的能力,就该轮到他‘安氏书局’倒霉了。从来事情只有两种结果,成者王败者寇,绝无第三种结果。”
苏白芷沉默地说着,听者只觉得面前这少女成熟的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责怪她了。
她才十二岁,想一想,自家十二岁的孙子,现在不知道又在哪间雅座酒肆里,和些酒肉朋友,自以为风雅的对饮作诗呐。
只有一道视线,隐隐藏着心疼,似乎还藏了别样的不解的复杂。
苏白芷却不理会,“至于苏白芳。她和我流着同样的血,却做着仇家的事。虽然,到目前为止,苏白芳并没有站出来肯定地说出《明日歌》是她所作。
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在所有舆论都在骂我这个当嫡姐的无耻地窃取庶妹佳作的时候,她的态度居然是暧昧不明!她这番作态,世人更加认定我是个无耻的窃贼!我品行低劣,我教养不佳!
我不在乎自己头上被扣多少屎盆子,但,苏白芳不该此举不该累及我母!
十恶不赦之人,还要讲求道义,不累计家人亲长。苏白芳小小一个庶女,竟敢算计嫡母名声!我的名声坏了,我母亲的名声能好到哪里去?不被牵连是不可能的。”
说到此,她伸手赫赫指向那一座座的竹楼,“世人都传我苏白芷品行低劣,窃取庶妹诗作。我就要告诉世人,苏白芳有一首《明日歌》,我苏白芷身边,就连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每人都能吟出一首不下于《明日歌》的好诗来!
苏白芳真的有能耐的话,就再作八首不下于《明日歌》这样当传千古的好诗来吧。”
她是真的怒了,她也在算计她的庶妹,可是这个少女,就算算计起别人来,也是那么的光明磊落,光明正大。
这是阳谋,就算再来一次,只要苏白芳心存贪心,一样也躲不过,重演多少次,也一样会输的一败涂地!
这些老者们并没有卫道士般地指着苏白芷的鼻子骂阴险无耻,算计庶妹,良心败坏。相反,今日这小竹楼里的九位老者们,他们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看着面前这个少女的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敬佩!
“我只问一句,这些诗作,是你传授给那些侍女小侍的吗?”袁公虽然名声大,可到底还是年纪小了德明公一些,此时遇上这等十年难遇的奇事,唯有功德造化的,年纪最大的德明公最适合站出来,替大家问一句心里话。
苏白芷的眼神不动,神情无波,迎上德明公能够将人炙烤熟的严厉视线,淡定从容道:“是,是我找来读过书的小侍侍女,写于纸上,交给他们,让他们背出来的。”这话倒也不假。诗不是她的作的,但是她不算欺骗袁公,袁公问的是“是不是你传授给那些侍女和小侍的”。
“诗词是我给小侍们的,但诗却不是我作的。”
她这么一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德明公喘着粗气,激动问:“那是谁?果然有高人!”
“说来有些荒诞,我自小常做怪梦,梦中隐约有一个白胡子老叟,老叟教我读书识字,教我读书明理。这些诗词,便是梦中得来。”
说完,她双手一摊,一副无赖样,耸耸肩:“只是后来自我落水之后,便不再做这怪梦了,几位老大人们,信不信都随意。我已经告知老大人们原委了。”
说来也是无耻,抢占前世诗人们的诗词,抢夺他们的光环。无耻……就无耻吧。这个时空没有李白,没有杜甫,也没有刘禹锡这样的名家。
只能……回头烧些纸钱孝敬这些已故名家们了,当然,她的魂魄可以穿越时空,这捎过去的纸钱,能不能跨越时空,那她就不能保证了。
仔细算来的话,她把一切都归功给“白胡子老叟”了,这“白胡子老叟”就当是前个时空里,所有被她“偷”了诗作的倒霉蛋儿集中体吧。
几个老叟狐疑相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