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之后的他眼中脸上地掠过忧虑之色,转瞬即逝。
* * *
吃完晚饭,遗玉本来还想着继续拉卢智去下棋,却被他曲指扣在额头上,勒令她先去做今天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
遗玉这才想起还有数术课业要做,耷拉着小脸同卢智一起进到书房,一边老实地站在桌边研磨,一边同正从她书袋里取书的卢智说话。
卢智打开她记录课业的线装小册子,翻到最新的一页,指着上面清秀的小字,问道:“这是今日的课业?”
遗玉俯身过去,指着一小段,“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是。”
“嗯。”卢智仔细看过后,便翻开她的数术课本夹有红绳的一页,扫了几眼,很快便找到看同丙辰教舍今日所讲内容对应的解题方法。
他抽出一张白纸,取过毛笔在遗玉研好的墨汁中蘸了蘸,快速地演算了一遍之后,才示意她到身边,一点点地讲解给她听。
一刻钟后,兄妹俩调换了位置,遗玉坐在椅子上。铺开干净的白纸,做着功课,卢智站在她身边,开始还不时侧头去看上两眼,确定她没有出错后,才去帮她整理明天上课要带的书。
卢智取过遗玉的书袋,将里面剩下的一本课本连同几张散纸取出,待要放在桌上时,却从中掉出两张白色的纸片,在半空中打了个卷儿,才落在地上。
他弯角将那两张纸片捡起来。重新夹进书本前,余光瞄到上面的字,平展的眉头陡然皱起。
这两片纸有些发皱,一看便知道是从大张的白纸上撕下来的,两张纸上的字迹相同,规规矩矩的小字棱角略有突出,很明显不是出自女子之手。
这字里行间带出的关心和亲近让他不快,更让他不爽的是,这两张明显是上课时候被丢来丢去的小字条,竟然被遗玉“小心翼翼”地收在课本中,还带了回来!
卢智目光移向正垂头认真做题的遗玉,泛着黄光的纱灯下,小姑娘娇俏的侧脸很是耐看,白皙的皮肤就像是上好的丝绸,认真的时候,黝黑的瞳子总会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作为一名兄长,尤其是从小看着妹妹长大的兄长,此刻卢智只恨不得立刻将这传字条的臭小子找出来审问个清楚。
长安城中纸醉金迷的一面,他在京三年多来已经很是清清楚楚,在他眼中,国子监的那些公子哥儿们,哪里有半点配得上他干干净净的妹妹!
卢智废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出声询问遗玉的冲动,眯将这两张条子上的字迹记,刚重新将他们夹回课本中,余光就看见书房门口立着的修长身影。
“殿下,可是有事?”
听到卢智的声音,遗玉抬头看着走进书房的李泰,赶紧将笔放下,站了起来。
“取样东西。”李泰进屋后,直接走到遗玉身后的空荡荡的书架边,手臂一抬,从最上面的格子里拿下一只手掌大小的木盒。
他是秘宅的主人,这宅子里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虽然晚上到客人房里拿东西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同他近身相处了十余日,多少知道他古怪性子的遗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泰拿着盒子,转身就走,路过卢智身边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在兄妹俩的注视下,将盒子放在书桌上,伸手取过桌边一本蓝皮书册,正是卢智刚才放下的《左传》。
卢智见他半点也不避讳地从遗玉的课本中,翻出他先前夹放进去的两张字条,便知道他刚才在门外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的举动。
他猜的没错,李泰在他捏着字条皱眉盯着遗玉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书房门外了,暂且不说他来小楼西屋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见到卢智憋着气将字条夹进课本后,取了盒子的他,便很是顺手地就将那书本取过来翻看。
遗玉见到李泰从书页夹缝中取出两张字条,顿时愣住。
李泰垂眼把两张带着褶皱痕迹的字条看过之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直接就对遗玉问道:“这是谁写的?”
按说,这两张字条也算的上遗玉的“私人信笺”了,既是私事,这话就怎么也轮不到李泰问出口,但眼下人家魏王殿下还就是问了,问的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的,让遗玉不答都不成。
卢智眉头一挑,也扭头看向遗玉,等着她给个答案。
“呃...”尽管怀疑李泰此举的动机,但看着他同卢智望着自己一静一笑的眼神,遗玉的直觉告诉她,若是将杜荷给“供”出来,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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