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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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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况装糊涂,李恪也是不傻,打着哈哈:“是啊,有人帮了小王一个忙,您说该谢不该谢?”

王况听到李恪用上了“您”这个敬称,就知道这小子昨晚要么是装醉,要么是醉了却是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说的话,上他心了。

对于李恪能内心煎熬到下午了才来找自己,王况很是满意,至少这表明,李恪并不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是个能站在别人立场上考虑问题的人,知道王况昨晚喝醉了,恐怕上午还会犯睏,就一直等到下午才过来,可想而知,这一上午的李恪,必定是坐立不安的。

王况这时候瞟到黄大从大门外进来,站在正厅外,冲王况微微点了点头。

“呵,这可要看帮什么忙了,若只是个小忙,比如说某人捡拾到了殿下的事物,交还了回来,这就不必谢了,在建安,人人都能做到,此乃人之本分。”

“若是捡了对小王而言重要至极的事物呢?”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以殿下身份,再重要的东西,也是没人敢据为己有的,捡了送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于捡拾之人可能是举手之劳,于小王而言,那就是重要异常啊。”李恪叹了一口气。想必他对自己的处境还是有点清醒的。

“殿下不知可听说过,祸从口出?”因为已经得到黄大的确认,正厅四周别无他人,王况也不在打暗语,不过说话还是比较隐晦。

“祸从口出?何解?”李恪见王况绕了一个圈子,总算是回到了正题,虽然没有明确的承认下来,但这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况给殿下讲个故事罢,有某甲,某乙,某丙,某丁等兄弟数人,某甲是继承其族中族长位置的合法人选,某乙呢,虽无心争族长之位,却是才华出众,深得现任族长宠爱。”说到这里,王况眯着眼看着李恪,就见李恪开始一楞,接着恍然,直勾勾的盯着王况“二郎请往下说。”

“另有某丙某丁等人也觊觎那族长之位,某甲,某丙某丁均是正室或侧室所出,故族中人均有支持的;唯某乙是改嫁女所出,族长虽然宠爱于他,但族中人不喜,鲜少有为其说话的。”王况又顿了一顿,这是戳到了李恪的痛处了,得缓一缓,让他调整好心态,也顺便再看看他的反应。

听到改嫁女三个字,李恪明显的一滞,脸忽的就涨红了起来,紧盯着王况,右手成拳,捏得紧紧的,指关节发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停了一会,李恪这才长吸一口气,呼了出来:“二郎请继续说。”

还好,反应还算正常,若要是李恪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或者说直接扑了上来要打王况,王况就不会打算再说下去了。

但凡一个正常人,若是被人说到痛处,总归是有反应的,要是反应过度,听了后登时翻脸的,那么这个人沉不住气,肚里藏不了秘密,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王况给卖了,这类人,不能跟其掏心掏肺的一股脑倒出来。

可若是全无反应,那此人必定是城府极其的深,深到可以表面是一个人,内心里是完全另一个人,即便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秘密,这样的人也很可怕,你不知道他内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说不定,等他把自己的危机解决了,反过头来对付起你来,那实在也是很可怕,王况不怕正面真刀真枪的干,最讨厌别人在后面捅刀子,防不胜防。

现在李恪的反应算是正常,也能及时的压抑住要爆发的情绪,说明自控能力还是有的,只有这样,王况才敢继续往下讲去。

“因此,虽然某乙得宠,却也不被某甲某丙某丁等人放在眼中,不被视为威胁,好生过了几年的快活日子,整日里吟诗作画,游山玩水,好不惬意。然好景不长,当某甲某丙某丁等人的争夺分出了胜负之后,某乙就变成了最大的威胁。胜利者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某乙身上。”王况这是在打着泄露天机的擦边球,这个擦边球若是智计高的人,也是能大致推出这么个结果来的。这时候,对李恪的考验又来了。。

由不得王况不小心,一步一步的谨慎从事,因为王况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李恪究竟有没有上位之心,他只有九成的把握确定。有的话,自己不会帮他,但也会得罪他,王况并不想掺合到神仙们的群殴里去,自己躲在建安,偏安一隅,喝喝小酒,晒晒太阳,再将王冼调教起来,把王家兴旺发达起来,夜里和俩丫头嘻嘻哈哈的研究着人体构造学和运动学,多舒服,何苦为难了自己?

还有老大一座的金山等着自己呢,咱可没那个野心。再说了,即便是李恪真有上位心,自己也愿意帮他,可那样一来,那就是和整个朝廷做对,和臭老酸较上劲了,这可要费多少脑汁?若是失败,自然喀嚓人头落地,若是成功,能有什么好处?封王封公?没吸引力,李老二不是发了话么,只要功劳够大,封王也是可以的,既然已经有希望了,有这么一条道摆着了,咱何苦去冒那个险?

尤其对王况来说,真正最大的吸引力是拿到田黄矿,找到几块石头,埋藏在现在和后世都没任何变化的一处地方,然后带着俩丫头穿了回去,找出石头,卖个好价钱,买栋别墅,买辆好车,开着去全世界玩个遍,这才是对王况致命的诱惑。

建安是不错,民风淳朴,没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可后世也有自己的亲人,也有自己记挂的人,对王冼来说,大唐是适合他的,可对王况来说,只有后世最适合他。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对王况有吸引力的东西是现时大唐人想都想不到的,其他对王况而言就没那么重要,所以王况给人留的印象就是无欲无求,闲云野鹤一般悠闲自在。

“为何注意力转移到了某乙身上?”李恪见王况停了下来,接过话茬就问,问完后自己又恍然大悟,解释道:“是了,定是他们争斗已经结束,结局已定,失败一方定然是在族中再无了容身之地,反而是某乙,一直处身事外,并无任何损失,此时的某乙相较于失败的一方而言,实力太过雄厚了,固反而转变成了最大的威胁。”

李恪没有问是某甲还某丙或某丁取胜,反而关心起为什么会将矛头指向了某乙,说明他是不在意谁胜的,从这点上,王况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了李恪真真是被臭老酸泼了好大一瓢脏水。

“正是,因此支持获胜方的族中长者开始提防起某乙来,此时,若是某乙能韬光养晦,远避而走,从此不再谈论任何族中大事,那么等大局已定,获胜者顺利的接任族长之位后,则某乙可从容舒适的过完一生,甚至能享受到族中优沃的侍奉。可若是某乙非要高谈阔论,直议族中是是非非,那么。。。。”

“此当是二郎所言的祸从口出了,小王受教。”李恪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王况鞠了一躬,也不转身,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离去。这是最高礼仪了,即便是皇帝也享受不到这样的礼仪待遇,只有大恩人,大圣人,世间大家才能得到如此大礼。

王况坦然的接受了这样一个大礼,然后才起身送李恪。他可不指望着李恪能有什么报答,只是不希望这小子那么早夭就是了,当然历史大车轮,王况还没那个念头去动,也没兴趣去动,他只是把路上的一些个碍眼的小碎石头给一脚踢开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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