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吐这个字的时候还挺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尾音的时候带着掷地有声的力气,徐真真被他一惊,什么都全部说出来了。
其实她也不是有心瞒着卓亦的,只是他没问,而且她跟家里面闹脾气,所以就干脆没说了。
当初她离开家的时候还记得她爸爸被她气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是那时候自己天真啊,以为卓炎是真爱,以为a市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就不顾一切来了。
她的脾气向来就犟,平时别看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她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当初说了不在a市混出个样子不回去,除了是气话,也更是自己给自己的目标。
她家虽然和别人不一样,哥哥又比她大了整整七年,按理说放到别人家那样的家庭,早就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面怕化了。但是徐真真家教很严,父亲对她的严格甚至超过了她哥哥,从小到大她就被扔到乡下的外婆那儿寄养,除了寒暑假回家之外基本上都是在乡下过的。
所以她虽然出身官宦之家,却无半分纵跨之气,自力更生更的能力更是早早就被锻炼起来了。
一个人来a市也不是不怕的,在家里面虽然父亲严格了些,哥哥也总是管束着她,但是她知道那好歹是自己的庇护,她犯了什么事情讨个乖认个错也有家人给她兜着。而不像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那一丝不甘屈服的倔强和自己天真执着的幸福之外,她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毕业的一个小姑娘在这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地方,偏偏这个专业还是那么坑爹,她吃过三个月一块二一包的方便面,睡过逼厄发臭不到十平米的小单间,试过被人灌醉欲行轨事。
但是就算是那样,她也没再跟家里面联系过。
她知道她爸爸的意思,就好像她当年报这个专业的时候,两个人闹翻了,她爸爸直接就说别想让他交学费。
可是最后他爸爸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地让她妈妈塞钱给她,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知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还扎着马尾拉着父母手臂随意撒娇的徐真真了。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所以她不会屈服,也不想屈服。
她想要的是当某一天站在最闪光的地方,让她爸爸知道,她徐家的儿女,都是天生发亮的。
徐真真简单地说了一下缘由,末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卓亦许久,见他低着头,自己又实在是口渴的很,等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拿水壶想倒水喝。
“你是说你爸爸是那b市的市长徐百实,你哥哥是恒安的徐峥嵘?”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开口,徐真真被他吓得手抖了抖,拿着水壶的手一松,水壶跌了回去,撞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真真被他看得心里面毛毛的,听到他的话讪讪地笑了笑:“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卓亦看着她嘴角微微一勾,转身帮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明天想出院?”
实在不是她想法太龌蹉,而是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小人了!
徐真真第一反应就是:“你想干什么?!”
他的手横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手指曲起有一下每一下地敲打着桌面,不紧不慢地吐字:“给你两个选择,现在打电话告诉你哥哥你结婚了或者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你哥哥,给他一个惊喜。”
徐真真脸色一僵,很想哭:“有第三个选择吗?”
他点了点头,徐真真窃喜,却听到他说:“你在医院,我去接你哥哥。”
“……”
妈蛋!这有区别吗?这个她上吊死还是跳楼死或者服毒死都是一个结果啊,就是死啊!
“沉默的话我就当你选第三个了!”
徐真真眼眸一动,连忙开口阻止:“不是啊!我,我先打给电话给我哥哥吧!”
她还是先打个预防针吧,不然她怕他哥哥明天会忍不住在机场就杀人灭口的。
卓亦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很厚道地把手机递给她,然后起身:“你慢慢说,我出去避个嫌。”
“……”她就没见过人避嫌避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拿过手机,看着半个小时前的那通电话,徐真真发现自己手指好像僵硬了一样。
卓亦已经出去避嫌了,她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在这里撒娇讨好她哥哥了。
可是徐真真还是觉得怕,想了好一会儿,她狠心地咬了咬牙,手指按下按了拨号键。
这电话徐峥嵘接得前所未有的快,徐真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呐呐地开口:“哥。”
徐峥嵘一开始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或者徐真真拨错了,现在听她口气,他就知道这妞有事情,抬手将电视的声音调小,高冷地开口:“说吧,什么事?”
徐真真心一颤一颤的,结婚这事情不是儿戏啊,可是她都没告诉家里人,这事情怎么说她都是站不住脚的。
鉴于她哥徐峥嵘那人的性格,她不知道自己明天能剩多少根肋骨,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谨慎一点儿:“哥哥,我知道你大小最疼了我,你一定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是不是?!”
其实她哥还好一点儿,她实在是不知道她作为爸爸四十岁才得到的女儿,当她爸爸知道她结婚后到底会怎么样的大风雷霆。
关键时刻,还是先把亲哥拉到自己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