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断了一翅、瞎了一眼,双爪断裂的妖宫血雕立在云端厉声长笑,他望着海面上无穷无尽的海妖,仅剩的一只雕眸依然战意熊熊,“泼泥鳅,今日总算让你尝到了我妖宫悍士的滋味!何人还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他虽瞎了一眼,遍体重伤,空洞的眼眶缓缓扫过远处敌人之际,无人心中不是升起一股彻骨寒意!
众海妖眼见半空这只威猛狞恶的凶悍大雕伤到这种程度居然还兀自叫战,当即个个心惊胆战、面如土色,一干龙子龙孙更是噤若寒蝉、闻之色变!
能以妖身战败真龙者,残血实是天下第一妖!
十万妖宫弟子纵然精锐,但此时也折损过半,就连残血身旁的飞禽亲卫也不例外,放眼过去,海上俱是天宫弟子盘旋寻敌的身影,而海妖却是半个也不敢露头。
“宫主……”
折损大半的妖宫亲卫见宫主这般凄惨模样,时值大胜之际心中却也酸楚难当,数只猛禽飞至血雕身下,将血光暗淡、羽毛凌落的血雕高高托起直往本阵飞去。
四宫弟子目露敬服之色的望着这位斗败龙王的宫主,心中既惊且敬,血雕伏至勾陈帝君脚下,厉声道:“弟子未能斩得龙王之首献上,实在惭愧,帝君若是不弃,残血愿意再战这些大胆的泥鳅!”他浑身遍染鲜血、肉身伤痕累累,变回人身之后断了双足一手,但是那股悍勇之势却是半分不减!
勾陈帝君眼见残血这般豪勇,魔眸中闪过浓浓赞赏之色,大喝道:“好!不愧是我四宫之首、第一干将!此仗大显我天宫威名,从今往后,何人胆敢小窥我勾陈天宫?残血此功,当为首功!”
残血闻言,依旧一脸惭色的摇头道:“弟子未能将那泼泥鳅剥皮挖心、剔骨抽筋、取头献上,还能得帝君谬赞,实在惭愧之极……”
勾陈帝君嘿嘿一笑,指着对面那惶急变色的诸位龙王对残血笑道:“量海虽逃回本阵,但他伤势比你还重,那坚固龙身早就支离破碎,元神更是灵力枯竭,只怕任哮海法力滔天,量海也是难逃一死,这龙还是被你屠了,何憾之有?”
“帝君法眼圣明,如此,老雕总算不负此生了……”
残血耳中听到勾陈帝君断言如此,心知不会有错,他心中一松,顿觉无边无尽的疲惫涌上心头,那一只如血般的雕眸也渐渐闭了上去,他能撑到此时,完全凭着一股血勇之气,此时一松,顿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一旁亲卫大惊失色,连连急唤道:“宫主?宫主!!!”
勾陈帝君淡淡一笑,挥手道:“不必唤他,他久战力疲,身受重伤,只怕一百年内不得回复!”
妖宫亲卫跪地连声道:“帝君慈悲,还请救救残血宫主!”
勾陈帝君黑面上露出一丝凛冽之色,大笑道:“痴儿,他死不了,只不过,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纵有我天宫无数灵药,想恢复今日恶雕风采只怕还需百年,以百年苦修换得一个龙王,我辈男儿,何人不愿?”
修养百年,方能痊愈,这等重伤在平常宗门算不得什么,但勾陈天宫从拥海外之富,灵花、医道高手无可计数,再加上有勾陈帝君在,血雕依旧要静修百年,可见其伤重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斩了一条龙王,血雕名动天下,从今往后,海中妖怪但闻天宫恶雕之名,无不是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
妖宫亲卫闻言,这才欢欢喜喜的抬着血雕自往屠龙岛而去,而三天之后,龙宫方向却传来阵阵哭嚎之声,无数海妖、龙子龙孙俱都面带悲色,众天宫弟子不用打听便看得分明:量海龙王果然如帝君所言,伤重不治,一命归阴了!
龙身破碎、龙魂大伤,这般重的伤势远比血雕那肉身之伤严重十倍,任龙宫珍宝如山,也换不回量海龙王的性命!一缕残魂也只能重归地府,去往造化天轮转世重修了……
如此一来,龙宫百万精兵神情沮丧、斗志全无,一连数日高挂免战牌,避开天宫弟子那锋芒难敌的势头。
一百尊者相斗,小胜而已。
一万精兵狠拼,中胜也罢。
但十万精兵酣战,到得最后竟连主将量海龙王都因此丧命,怎不令龙宫海兵胆气全无、士气低落?
若是再与勾陈天宫战下去,只怕未等哮海龙王发令,数百万海妖倾刻间便会一哄而散!
战又不能战,退又不能退,这等尴尬境地就是神仙来了也是难能……
两方正处对恃之间,封神柱上,杨南果然仗着微妙玄机又占了一角胜局,此时二人各占两角之地,唯有中央大片空地无人问津,杨南呵呵一笑,道:“听闻仙界一局,人间千年,传闻夸大,却也未必全假,十二叔,你我下到如今,此局似乎是小侄略占上风,不知还要继续否?”
一盘棋下了不知多久,但两人之间的争斗似是刚刚开始,杨兰会用言刀辞剑攻杨南道心,杨南岂会甘弱人后?
杨兰似是丝毫不将龙宫尴尬处境放在眼里,他只是微微一笑,道:“侄儿,胜败乃兵家常事,百战不殆,方显英雄本色,更何况这中央大片腹地一片空白,我若挟两角威势突进中元,只怕侄儿你也未敢言胜吧?”
杨南心中一凛,杨兰说的虽是棋局,其实说得更是天下大势!
这一百多年来,杨兰行踪诡异,暗中网罗的势力数不胜数,他乃灭主之身,心知天变在即、无量劫降的知名高手为他效忠也在情理之中,以他如今暗藏的实力,若是真要挟海外龙凤二族、暗中势力倾力对九洲一攻,真君庙虽大,却也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