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到了,但是她不敢推开傅其深,因为此时傅其深眸子里的颜色复杂深邃,深沉如许,让思凉一时间没有办法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鼻尖的触觉格外敏感,那里的每一个毛孔传递着傅其深的温度,直到全身,酥麻的感觉令她浑身战栗。
傅其深不断靠近,他此刻的神经是紧绷着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但是下一秒,就在他的薄唇要碰上她的唇畔的时候,思凉忽然猛地避开了脸庞,傅其深的薄唇刚好落在了她的左脸颊上。
傅其深略微蹙眉,她竟然躲他!
思凉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落下眼泪来。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思凉跟傅其深仍旧保持着这个令人遐想的姿势,两人没有要分开的意思,但是却无形之中仍旧在僵持,仍旧保持着若有若无的一道距离。
傅其深蹙眉,眸光略微闪烁了一下,然而下一秒
思凉却开口,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在思凉想来,傅其深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她苦笑,强忍着哭意的样子落入傅其深的眼中,有些不忍。
她鼻尖通红,开口:“你一定忘了吧,或许你根本就从来没记得过。傅叔,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思凉嘴角牵强僵硬地牵扯起来,弧度极为难看,也极为苦涩。
傅其深的眸色沉了沉,他一只手原本垂在西裤的两侧,思凉这句话落,他的手不自觉地触碰了一下西裤口袋中的那个戒指盒。指尖有些滚烫。
思凉不明所以地一直兀自开口:“傅叔你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事情,但是顾同他在意。我今天生日,他还送了我戒指呢,你看。”
思凉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到了傅其深的面前,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却是湿润的,她强颜欢笑,目光里尽是凄凉。
她并非在傅其深的面前炫耀顾同对她的好,她只是想要用这个方法告诉傅其深,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要她之外,她一样可以过得挺好。大概这样,思凉便觉得能够推开傅其深了吧……
傅其深的手在思凉不经意的时候伸进了西裤的口袋中,紧紧拿捏住了戒指盒,指节泛白僵硬!
“可是傅叔,你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跟我说。”思凉凄楚地说出这句话,看到傅其深的脸色有些异常,却看不明白他为何异常。
在思凉看来,傅其深对她根本毫不上心。
傅其深原本已经捂热的心在思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咬了咬牙,第一次体会到了痛楚晦涩。但是他却不表现在脸上,只是眼眶里的红血丝变得愈发明显,眼眶有些通红。
他看着思凉的眸子深沉地仿佛像是深潭,永远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出乎思凉意料之外的,傅其深的口气极为平静,她原本以为他肯定会盛怒的。
他恍惚了一下眼神开口,避开了那个话题,根本就没有要跟思凉解释自己其实真真切切地记得她的生日,并且已经买好了礼物准备送给她。他什么都没有说。
倔强如傅其深,总是不愿意解释。
“明天你就可以回S大读书了。”他的声音平静地让思凉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傅其深。
傅其深的脾气她比谁都清楚,这一次竟然没有盛怒。
思凉咬了咬下唇,就算她说破了,他还是吝啬地连一句祝福都不给她。
“哦。”思凉开口,强装凉薄,“多谢。”
说完,她转身离开,连头都没有回。
思凉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她满脑子都是今天特别奇怪的傅其深,他看着她的眼神给她一种错觉,他似乎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感情……
她甩了甩脑袋,立刻抹掉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傅其深怎么可能对她有感情?有的话,所谓的再大的苦衷也不至于看着她去坐牢!
想到这里,思凉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乘电梯上楼,刚刚准备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房门的时候,她一低头,忽然在地上看到了一个鞋盒大小的纸盒。
她好奇地附身拾了起来,拿着走进了公寓的房间。
思凉抱着盒子走到了沙发前坐下,心底估摸着或许是别人送给顾同的东西?
她打开看了一眼,目光却是忽然像定格在了里面一般!
她恍然从这个纸盒当中拿起了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十三年前的照片,是当初温文出车祸的时候现场的照片!但是……这种照片不是一般都是存在警局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温文惨死的样子赫然显示在照片上,让思凉惊恐地手心冒出了冷汗。
她开始意识到……是有人刻意把纸盒放在门口让她看到的!
她连忙继续在纸盒里面翻,忽然翻到了一叠文件,她拿起草草看了两眼,手心底里的冷汗越渗越多。
文件上面写得是温文去世前几个月,温氏的财产状况。文件上显示,当年那个时候温氏律师行因为资金周转不灵面临倒闭了的危险,当时是傅其深拿出了一大笔的资金注资到了律师行才得以保全了温氏。然而送来这些文件的人似乎格外得清楚当年的事情,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在温文去世之前的几个月,傅其深跟温文的关系特别不好,因为傅其深大笔资金的注入使得温氏已经几乎全部掌控在了他的手中,温文行长的位置已经名存实亡。
当思凉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吓得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打开,顾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思凉连忙将那堆文件藏到了沙发后面,不让顾同看见。
顾同进门就低着头换鞋也没有看到思凉的动作,只是随口道:“温思凉,我好累。”
思凉因为心虚害怕便也随口敷衍顾同:“哦……快去洗洗睡吧。”
然而
顾同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走到了思凉身旁,忽然间猝不及防的!他把头放在了思凉的腿上面,整个人都平躺在了沙发上。
思凉被这个动作吓到了,但是顾同却是很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我真是人生赢家啊!”顾同忽然发出感慨,让思凉原本紧张的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顾同忽然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俊逸迷人地过分,“你看,我长得那么帅!医术那么精湛!现在还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马上就要成为我老婆了,难道不是人生赢家是什么?”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扯住了顾同的鼻子:“你在瞎说我就走了!”
“好好好不瞎说不瞎说,你先放开我,毁容了我可是要你对我负责一辈子的!”顾同苦苦“哀求。”
思凉连忙松手,看着顾同被自己捏红了的鼻尖,不禁挑眉:“那我得赶紧放手。”
顾同转念一想,忽然又将思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像是要英勇就义一般。
“你随便捏!鼻梁塌了毁容了刚好就能让你对我负责一辈子了!”
话落,思凉真的是无语问苍天了!
“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思凉推开顾同其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却是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明天还要上课……是啊,傅其深刚才对她说了,明天就可以回S大念书了。
深夜,江畔。
傅其深一个人坐在车子外面,手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他今天从珠宝店跟思凉分开之后既没有去律师行也没有回家,心乱如麻。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戒指盒,看到的时候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苦笑。
温思凉......可真够蠢的!
他也够蠢!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便断了要把戒指给她的念想。都是偏执惹的祸。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到屏幕上亮着的是林菀两个字的时候,有些不耐烦地想要当做没听见,但是手机一直在响,他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其深,明晚苏伯母说要在老宅举办晚宴,你也回来吧,这几天伯母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你回来看看她她会很高兴的。”
“恩。”傅其深没有拒绝,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苏玉芬和傅正了。
他正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苏玉芬说明白。其实苏玉芬背地里做的事情很多都悉数被他知道,但是三年前的傅其深却没有阻止,因为他想要给思凉一点苦头吃。但是现在却连阻止也来不及了。
他收了线,那头的林菀嘴角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