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在B市的吗?什么时候跑回来的?”白子阳愣了一下。
黎晚抬头,看到是白子阳之后站起了身体,因为坐的太久了腿都有些麻了。
“你是不是最好我一辈子留在B市都不要回来了?”她淡淡开口,眼眶有些红肿,看上去就像是大哭了一场。
他刚才说,他跟陆迟迟准备要一个孩子了……
黎晚因为这句话,一直在哭。
她在B市的主治医生那里得到了自己乳腺癌确诊的消息,整个人是近乎奔溃地回到A市的。她在知道病情之后试图联系过白子阳的,但是他都没有接听。大概是一看到她的号码他就不会接了吧?
又或许,他早就把她拉入黑名单了。
她疯狂地赶回来只是想要见一见白子阳,让他帮她分担一下痛苦。哪怕只是一个怀抱一句安慰的话,她也能够恢复精神了。
但是此时的白子阳,却是那么冷漠,刚才......还说准备要跟陆迟迟要孩子。
黎晚只觉得自己心底很凉很凉,她仰头平静看向了白子阳:“我们回家吧。”
说完,她伸手想要去拉白子阳的手,但是下一秒却被他甩开。
“呵,你还真以为我们是夫妻?这么顺理成章地来碰我的手?”白子阳冷笑,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毫不知怜惜,“回家?黎晚,你在A市有家吗?”
他的讽刺从来都不会遮遮掩掩,向来都是张扬的。
黎晚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嘴角抽搐。
“子阳,我很累,我想回家睡觉。”她眼眶有些微微地湿润,刚才她不是真的刻意想要留在这里等白子阳的,而是因为虚脱到迈不开腿走不动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隐忍而克制。
白子阳看到黎晚的这幅模样,心底也终于有些于心不忍了。他有些窘迫和尴尬地别开了脸。
“我……我先送你回去。”白子阳向来不会说安慰的话,但是他这个时候却想起了是黎晚救了陆迟迟。
其实,她一个女人这样赶来赶去也挺不容易的的。
白子阳心底想着。行行行,就当是……做件好事吧。
车子上,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到处都是灯红酒绿。黎晚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看的都有些晃眼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别过了脸来看向白子阳。
“听说,你跟陆迟迟打算要一个孩子?”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不平静的,甚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
白子阳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了她一眼,刚才在暮色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但是一想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反正她早晚都要知道。
于是他便很坦然地点了点头:“是。迟迟很喜欢小孩,她说想趁着年轻生一个。”
黎晚闻言,心底酸溜溜的。她嘴角扯了扯,苦笑看着白子阳英俊的侧脸。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子阳,就很喜欢很喜欢他好看的侧脸,不羁而俊逸。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喜欢小孩的。而且……我已经不年轻了,错过了生小孩子最好的年纪。”黎晚晦涩开口,目光闪烁地看着白子阳。
她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直接将白子阳说的愣住了。
白子阳显然是显得有些尴尬和窘迫。
她将最好的青春荒废在了他的身上,错过了生孩子最好的年纪,如今也已经不年轻了。
白子阳想要躲避开黎晚的目光,便轻声咳嗽了两声,佯装镇
定开口。
“你可以……可以选择离开。你还有机会找到更好的归宿。”
“是吗?”黎晚自嘲也很讽刺地笑了笑,“你不是说我现在还不能走吗?我一走,白家就垮了。”
白子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女人到底听了多少话?
“子阳。”黎晚停顿了几秒钟,很认真地开口,“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体残缺不再完整了,你是不是会头也不回地甩掉我?”
“什么叫身体残缺?你腿瘸了还是手废了?”白子阳全然不当回事。
黎晚抿唇垂首,鼻尖酸涩难挡。
“要是……你真的很讨厌我,我们现在就离婚吧。”
这句话一出口,白子阳瞬间愣在了原地,他一脚踩下了刹车,瞪了眼睛看向黎晚。
“你说什么?!”白子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黎晚抿了抿下唇,很认真地开口:“我们离婚吧。你放心,我不会让黎家撤资的。等白家经济稳定下来,我再告诉家里人我们离婚的消息。好不好?”
她总是善良的,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家庭遭到重创。
她宁愿他在没有她的日子里过得更加幸福。
“不是…….”白子阳在听到黎晚的保证之后丝毫没有雀跃的感觉,而是蹙紧了眉心,“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身体残缺?你哪里病了?”
黎晚抿唇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个假设罢了。人总有老的时候,老也是一种残缺。”
“哇靠黎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样的觉悟?”白子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黎晚,你真的没烧坏脑子吧?”
黎晚垂首摇了摇头,她不敢抬头去看白子阳。
这个决定是忽然间下的,因为在从B市回来的路上,她对白子阳还是有期待的。
期待他能够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只是轻轻抱一下也好。
她真的很害怕,现在她的身体还是完整的白子阳都不愿意碰她一下,等到她身体残缺之后,他肯定更加弃之如敝履。
“反正……反正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能喜欢我一点,既然你跟陆迟迟想生孩子,总得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吧。”
黎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痛如绞。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孩子结婚。
但是,她不想要拖累他。
她的乳腺癌已经是中期,只有做切除手术才有可能活下来。但是切除了之后还会有复发或者扩散的可能性。她是医生,比谁都清楚。
如果她还继续死皮赖脸地留在白家,等过几年她死了,那这几年她不是真的就是拖累和耽误白子阳了吗?
黎晚心善,心底想的全都是他。
“好,明天是周一,明天我们就去离婚。”白子阳很镇定,但是黎晚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你终于甩掉我了。”
白子阳愣了一下,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深夜,傅宅。
思凉大半夜觉得肚子饿,于是她便偷偷摸摸地推开了傅其深下楼到了厨房开始翻箱倒柜。
她太想吃话梅了,酸辣白菜也好!总是,就是酸酸的东西。
思凉翻遍了整个厨房也没找到什么吃的,泄气地准备走出厨房回房间。
然而就在她转过身来的那一秒,猛地看见傅其深就站在厨房的门口平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双手放在身前,嘴角扯了扯:“饿了?”
思凉不争气地颔首:“恩,好想吃酸酸的东西。”
傅其深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现在去买,你上楼等我。”
“啊?”还没等思凉反应过来的时候,傅其深已经转身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后,傅其深从外面回来,带着一盆酸辣白菜。
但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思凉已经等得睡着了,她的被子都掉到了地上,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衣。
傅其深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满含宠溺地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另一侧也躺了进去。
第二天早晨思凉醒来的时候忽然想了起来昨晚的酸辣白菜!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愣愣地看着傅其深。
傅其深睡眠似乎很浅,他被怀中的人惊扰,睁开惺忪的睡眼,开口话语喑哑低沉,带着早晨独有的好听嗓音。
“早安。”傅其深伸手摸了摸思凉的头发。
思凉蹙眉,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昨晚你去买酸辣白菜了?”
“否则呢?”傅其深一大早心情就不错。
“啊……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思凉咬唇,抱歉地开口,“傅叔真的对不起,我……”
思凉之所以会拼命道歉,是因为在她的眼里和记忆里,傅
其深一直都是一个不会去做这种小事的人,而且,是大半夜!
思凉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一秒傅其深却轻笑开口:“看来我以后得在家里让吴妈多买一些辣白菜放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话落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翻身起来。
他身上可以说几乎是没有穿衣服,直接就这样走进了洗手间,几分钟后从洗手间出来,一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一边对仍旧躺着的思凉开口:“今天有一个招标会,陪我去。”
思凉微微愣了一下:“我去干什么?”
傅其深上前,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思凉倒吸了一口凉气,推了推他:“多大年纪了,这么幼稚。”
傅其深轻笑不语。
思凉应下了,但是如果她能够知道在那场招标会上会发生什么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去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