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红着眼眶，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水雾，但泪水却没有留下来。

她走了，因为自己刚刚的神情，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生，文彦都没有此时此刻这般恨自己。宁筠不是不能留下，只是他不再是当年青云观里那个开朗活泼的大男孩。他要成为俗世的王者，要统领盛天王朝，要成为一个手握天下大权的人。如此，他便不会是宁筠的良人。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不甘心”三个字在这些年将他的理智全全都淹没。他得到了从小便向得到的一切，却失去了宁筠。

“没有以后了……”文彦明明没有哭，但是神情凄凉苦楚，无奈且孤独，自责且愤恨。

“皇上，我们去看看皇后娘娘吧。”那个过来通报的内侍见灾星终于走了，心想着这事应该就会这么了结了。

过了好一会，文彦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平日里从不会震怒的他青筋暴起，大吼一声，“滚——！”

空中宁筠坐在纸鹤上，侧过头，看向宁家如今所在的方位。

或许这就是命，她为宁家争取了或下来的机会，却没有料到之后宁家依旧会被人惦记陷害。是她想的太少，是她太傻，也是她太过于相信文彦会保全宁家人的性命。

只是如今想这些已然无用，宁远与姚氏已死，兄长宁修竹自此成为孤苦伶仃的一人。

宁筠原本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看哥哥，可是转念一想，看了又能如何。去安慰他不要因爹娘的死哀痛？还是安慰他不要因她的离去而不舍？或者，告知他，是因自己的错信而使宁家支离破碎？

想到这，宁筠摇摇头，将放在远方的视线收了回来。

罢了，罢了，若是有朝一日她还能活着回来，那时候再回来看看，以了却心中这一桩事。

宁筠嘴角轻扬，抬手拂去眼角刚刚滑落的一滴泪。金色灵光笼罩的纸鹤扇动着翅膀，带着宁筠，朝着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