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秀又羞又愤,只差没捂住耳朵。“不懂!”
“引勾性子急躁,寻不到你,或许动用剑罡毁掉整片竹林。”吕珠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你万一被引勾活捉,还不得受辱?听我的,稍稍忍耐,化被动为主动。”
裴承秀脸红脖子粗:“不忍耐!如受辱,宁可死!”
吕珠突然的沉默了。如此耳熟的回答,使她想起了绿珠伏在石崇的脚下发出的卑微恳求。
【公子,请怜悯珠儿,万勿把珠儿送去孙秀的府邸。若受辱,珠儿无可活之路。】
唉,算了,裴承秀不愿意就不愿意。
吕珠盘算一番,再道:“你想办法骗引勾放下手中的青霜剑,剩下一切棘手事全都交给我。这样子的安排,你应该不会觉得蒙受羞辱了罢?”
裴承秀还未来得答复,只闻一声巨响,凛冽的剑罡撞在重重竹林,茂密的竹子被爆开。剑罡激起层层青霜剑气,剑气所破之处,碧色火焰霎时被引燃,须臾,火焰嚣张地缠绕翠竹,翠竹全部没于熊熊火海之中。
焚如焦竹,一株株倒下。
引勾持青霜神剑,踏出火海,一步步逼来。
“女人,我再次追到你。你是自己主动脱,还是让我来脱?”咄咄逼人的阴冷声线不算特别得意,却成功的使得裴承秀的心脏猛的漏跳一拍。
不是没被引勾恐吓过,饶是再冷静沉著,裴承秀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慌神。危急之时,她本能的往后退,耳畔全是吕珠忐忑不安的叮嘱催促。“秀秀,千万不要激怒引勾,放低身段,劝引勾放下青霜剑。那些不堪的事,换我来。”
裴承秀后退的脚步,蓦地停住。
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些不堪的事,她不愿意去做,又如何能眼睁睁地吕珠披着她的皮囊去做呢?
迂回之战的策略,应从敌方最薄弱的环节下手……引勾浑身上下最薄弱最不堪一击的地方是哪里?让她想想,仔细想想,孩童时代读过的古籍里,战神蚩尤的弱点是……是……天眼,肚脐?
手中的佩剑被青霜神剑一刀斩断成两截。视野,遽然翻覆。
裴承秀被引勾压在了坚硬的地上,双手手腕被他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沉重的男性身俯下来制服着她的四肢,另一只大手则无比野蛮地撕扯她的腰带。
“裴承秀,你刚刚发什么呆呢?”吕珠的惊呼再度在耳畔响起。“剑,青霜剑,就在你头顶。赶紧想办法啊!”
“奇了怪了,为什么青霜剑落到你手上,威力变得如此厉害?”两条腿被引勾一手一只握住用力向两边分开的重要关头,裴承秀轻轻的开口,“这柄剑在我手里平平无奇,并无厉害之处。早知道你有如此通天的本事,我就不逃了,反正,逃了也是白逃。”
引勾在听到青霜这两个字时停下动作,旋又很不耐烦地回答:“等我上了你之后,再跟你解释。”
从药王谷追至蜀地,追了这么久,总算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追到手。此时,她就躺在他的身下,青丝散乱,拂着他温热的呼吸,他一颗心都痒痒了,哪有闲心与她废话。
“你为什么想上我?”裴承秀眨眨眼睛。
“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我不想再回答。”引勾的长腿霸道地挤入裴承秀双腿之间,一边动手挑开她的衣襟,一边愤怒地瞪她,“女人,我一直很宝贝你,一直舍不得真正地上你。你够狠,稍不留神就逃跑,还和野汉子眉来眼去。”
说完这番话,引勾托住裴承秀的腰身向自己拉,也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裴承秀被迫搭靠在引勾臂弯里的小腿顺势滑过去,细致的脚踝不经意地蹭在引勾的肚脐。
引勾健壮的胸膛不同寻常的起伏了一下,浓眉紧皱嘀咕了几句,扼住裴承秀手腕的大手松开,改而去捉住她的小腿。
杀念,骤起!
说时迟那时快,纤腰一扭,猛地一个翻身伸手按住青霜剑,手腕挽动剑锋,以锐不可挡之势刺向引勾的薄弱之处——
然而,事与愿违。
裴承秀纤细的手腕,被折筋断骨的力量遏制住。“女人,你居然暗算我?”引勾眉头紧拧,语气里带出了浓浓的气愤,“很好,我先杀了你,再上你!”
青霜剑猝地落入引勾手中,剑锋逆转,直直地刺入裴承秀的心脏!
一抹温热的血溅上了裴承秀的脖颈,她震恐地看着引勾,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引勾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阴鸷的脸庞渐渐地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裴承秀鬼使神差地低下眼眸,视线,掠过引勾起伏不平的胸膛,停在引勾的肚脐。那一道不会轻易察觉的薄弱之处,被突兀地插着一柄断剑。
愣住。
视线流转,看向她自己。
散乱的乌丝、凌乱的衣襟、本应该被刺中的胸口,却被另一个裴承秀的身体所庇护。青霜剑穿透脊背,刺出一个极深的血窟窿,殷红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淌落。
裴承秀讷讷地张了张唇:“珠儿?”
仿佛是在回应这一声饱含各种复杂情绪的惊呼,另一个裴承秀勉强的张开嘴唇,发出支离破碎的叹息:“让你放低身段,偏不听……这下完了,两败俱伤。”
话音刚落,瘦削的身体蓦然往旁侧倾倒,虚弱无力地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眸亦缓缓地闭上。
裴承秀一颗心全凉了。“珠儿,不许装。”她张开双臂抱住吕珠,如同抱住她自己,“你睁开眼,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