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紫竹一走,长歌回到琴旁方坐下,就见抚音一脸冰寒地引着上身藕荷色小短偝白底衫下面一条同色系的流苏璎珞裙的刘娇朝水榭亭子走来。
因为长歌喜静,抚音便在亭子外守着不让闲杂人等打扰她抚琴,紫竹是自己人有事禀报放行是自然的,只是这个天天缠着郡主的刘娇真的好烦……
长歌从台阶走下来,换上温和的笑颜,一双眸子清晖闪烁,“刘姑娘,何事找在下?”
“哼,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刘娇还是先看呆了白衣翩翩的美公子,而后骄纵地撇撇嘴,见她依旧温润和煦但笑不语的样子,她自觉无趣,有些不大乐意地接着道,“母亲与哥哥回来了,中午一道用午膳,我来叫你一会去吃饭的!”
刘英回来了,长歌只是怔了下,而后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一道去吧。”
刘娇自是欢天喜地地一路叽叽喳喳地在说自己又得了什么好宝贝,说皇都又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要来参加夺宝大会之类的。长歌面上保持着优雅的淡笑,像是在听,其实心中另有所想,并没将刘娇的话听进去。一旁的抚音一看便知长歌没有在听,无声地叹了声,对那夸夸其谈的刘娇心生同情——你说郡主压根就没有一点对你感兴趣的样子,你这姑娘怎么就能这么一副心思都放到我家郡主身上了呢,要是知道我家郡主的真实身份……抚音不敢想,这刘娇看上去活泼烂漫,可心思歹毒,还好武功和头脑一般,不然,必定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麻烦。
“咦,你那个叫紫竹的朋友还有阿月的丫鬟去哪了?”刘娇还没发现自己被人无视的事实,话题一转,看了眼长歌身后只带了抚音、夏桀(长歌对外称墨睇是紫竹的小厮,其实墨睇是月堂弟子,也算是紫竹的“小厮”),不见那个貌美如花、长得勾人的阿月,不由问。
抚音以为长歌应该没有听到刘娇的话,刚想替她回答,长歌却是自然地应答道,“紫竹今日要练功,午膳在房中用。至于阿月,她身子不适,我让她歇息了。”弄月一大早就出去了,长歌不知她去哪,但是还是帮她瞒过去。弄月说好两月之期告知她所知道的真相,然而两月之期到了,她带长歌来钥国,说出了父王的下落,却始终不肯说出背后之人。说出关于长歌身上的秘密。长歌不会逼她,但时机一到,弄月就必须给她一个说法了。
她本是替弄月隐藏行踪,哪知这话落在刘娇耳中就变了意味了。她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一阵青一阵红的,跺脚一副要哭的样子骂道,“那个小贱蹄子,你说,是不是昨夜你和她……所以她恃宠而骄!”
“我和她什么?”长歌见这大小姐又发脾气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夏桀这个混迹花丛的神偷听懂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这一笑长歌突然就明白了,不由面上一红,是真的脸红了,这刘娇果然是口无遮拦什么都说得出……“刘姑娘你误会了……”
刘娇本就生气,又听夏桀嗤笑,这才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女孩子家的,尤其是在黎国人面前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放肆了,面上红的很,但她依旧骄傲地仰着头,有些不依不饶,“我误会什么了,她一看就是个会勾、引人的奴才,你天天带着她……昨夜我去找你你的婢女还拦着我,你和那阿月孤男寡女的两人在房中,定然是,定然是……”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索性咬咬唇,委屈地红了眼。
长歌哭笑不得,孤男寡女这话真是让她无力辩驳,她现在是周笙,是一个男子,的确会让刘娇产生这样的误会。这刘娇的性子十分霸道,要是让她真的认为弄月是她的“通房丫鬟”,那弄月可少不了受罪——
“刘姑娘你真的误会了,阿月只是我的侍女,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昨夜,的确是在下睡着了,不怕你笑话,在下自幼认床,初来乍到夜里难以安眠,于是阿月给我做了点安神汤,里头加了助入眠的药物,因此才睡得沉了些没听到刘姑娘的呼喊。”长歌略一思索就编出理由来,“阿音阿月两个丫头对我十分忠心,她们也是怕我醒了又难以入眠,才对你不敬,还望刘姑娘不与计较。”
说着她双手抱拳,微微弯了腰算是给刘娇赔不是。她这话接的十分自然,理由也无可辩驳,刘娇见他面上带了歉疚之意,只觉哥哥昨夜听说她去吵周笙就虎着脸教训她,而周笙被她吵醒还被误会非但没有生气还和她道歉,心里这一相比较,更加对周笙喜欢了。
“原来是这样,那个……是我误会你了。”刘娇听到她说与弄月没做那等事,心里什么气都消了,竟乖乖地放低姿态承认自己误会了长歌。
抚音对长歌这迅速就找到的完美理由感动赞叹,夏桀更是憋红了一张脸,生怕他破坏了阁主的大事就低下头忍着笑。
“是在下没有解释清楚,不怪姑娘你。”长歌温温润润地答。
而后估摸着刘娇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便安静了没再说话,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大厅。
二人在大厅等刘英刘少朗母子,一盏茶过后,刘英面上露了笑意,刘娇与长歌起身迎接,刘英先是看到活泼的女儿,爱怜地唤了声,“娇儿!”随后看到一袭白衣的长歌时,面上飞快地微忖,笑着点头,“周公子。”
“盟主,刘兄。”长歌抱扇礼貌地唤了二人,刘少朗跟在刘英身后,首先想的不是自家妹子,而是长歌,他豪爽地一巴掌拍在长歌的肩上,熟稔地笑道,“贤弟好几天不见了不会怪我吧?对了,你手臂都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