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渊檀说，“当初泓熠圣主因失信自责而亡，因此神庭至今十分忌讳失信一事。你既然得到圣主青眼，便不能让她对你失望。”

“可是……”律音欲语还休。

“怎么？”

“渊檀上仙，”律音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我对风桐仙子，失信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你离开蓬莱之后，我听见路冰寒与风桐仙子密议，大概是在徐风清心曲上做了手脚……所以……所以我就以为风桐仙子给我的曲谱是假的，就没有练下去……还不顾我答应的不可外传的约定，将曲谱给了其他人了！”

“你……”渊檀上仙大吃一惊，“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面对渊檀指责，律音无比委屈：“风桐仙子向来与我不和！你又不在，我哪里就敢相信她是真的愿意教我清心曲了？而且我亲耳听见他们说话的！更何况那时候还有魔族潜入蓬莱假扮成路冰寒的师兄！就是那个魔皇长孙百里宜修！他还对我下了魔种‘见疑’！”

“见疑！百里宜修！这么说，恐怕你听见的所谓密议，是魔族的计谋了，故意让你以为清心曲是假……你……唉……”渊檀只觉得无力，“风桐仙子修行信诺之道，但凡应允之事，就绝不会反悔，所以我才放心的让她教你清心曲以驱怨念。你若是好好学了清心曲，别说是怨念，就是见疑，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现在看来，魔族早就盯上你了。也难怪……他们预谋已久，早就做好复活有莘禁的准备，恐怕当初朗月琴重出的消息一传出，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吧。只是不知道，百里云飞，在这里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啊？师父他……上仙你知道师父的身份？”律音问。

“当然是知道的。”渊檀说，“百里云飞身份特殊，因此仙界刻意隐瞒。我与他相识多年，虽从未看透过他，但也知道他自从入了神籍便如同神庭一般对仙魔之战视而不见。我当初并不知道你就是朗月琴魂转生，误打误撞将你送入他门下……现在却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律音咬了咬嘴唇，说：“你们都说我是朗月琴魂、帝女凤凰，可是我自己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转生之事并非我等能够揣测。只是朗月琴只认你为主，魔族便认定你是帝女凤凰转生……我一直不敢承认，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看见了当年为我挡住有莘禁噬魂杀招的帝女凤凰……知道你上次进入这里，我才不得不直视我的内心，原来我早就发现，律音就是朗月，朗月就是律音。”

律音直直的看着渊檀，并不说话。

渊檀轻轻一笑：“是不是有莘棘说，你心甘情愿献出魂魄，他就放了我，所以你才又来了？”

律音点点头。

渊檀说：“他骗你的。”

“啊？”律音完全没想到渊檀会这么说。

“兵不厌诈。”渊檀说，“当初有莘禁也对朗月说，她乖乖跟他走，就放了我。可是朗月刚刚到了有莘禁身边，有莘禁就发动噬魂术要吞噬我的魂魄。我当时本就被重伤，法术难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朗月挡在我身前，被有莘禁的秘书撕裂魂魄。幸而泓熠圣主及时赶到，我才免于一死。”

律音瞪大了眼睛。

渊檀悲伤的笑笑：“我那时确实是喜欢泓熠圣主的。但天神无情，这是圣主自己说的。因此我自知是痴心妄想，只敢远观不敢放肆。后来朗月也是想你这样，说喜欢我，然后不顾一切的要跟我在一起。但是她只是一只琴魂啊，圣主不放行，她便要与我私奔。呵呵……真是天真的孩子呢。我那时心中只有圣主，想去跟朗月单独说清楚，却没想到，拒绝的话竟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律音愣愣的看着渊檀，心里觉得像是被挖去了一块一样。她一直以来都并不认为自己是朗月琴魂，但这一刻，她相信了。因为听到渊檀说并不喜欢朗月，律音心中无比疼痛。

“是……是吗……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律音避开渊檀的眼神慌乱的说。

“不。”渊檀说。

律音充满希望的抬起头。

“看到朗月为我而死的那一刻，我却是是心动了。”渊檀说，“但我并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若是因为别人愿意为我而死的付出而去喜欢她……这样的感情，太过卑鄙自私，我不敢承认。”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律音哭出来，“能听见你曾喜欢过我，我就很满足了！”

渊檀抬起手，擦掉律音的眼泪说：“千年来，我早已不再执着于泓熠圣主，心中却一直只有朗月。所以我明知风桐喜欢我，却从不肯去接受；明知你喜欢我，却迟疑不敢回应你的感情，是怕看见自己的卑鄙与自私，更怕认错了对不起朗月对我的一片情意。”

律音止住眼泪，愣愣的看着渊檀。

“我愿意再至战场为你寻找五行化煞丹的原料，是因为朗月深情我无以为报，也是因为想要再次远离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得到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是愧疚而已。”

“那……你看清了吗？”律音小心翼翼的问。

渊檀看着律音的眼睛：“在这九极重楼里再次见到你时，我便不再纠结了。你依旧是当年那样能为了我无所畏惧的样子，那么我是愧疚还是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心中所想的人，都只有你而已。你一再出乎我意料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心中早已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律音的眼神由原本的小心渐渐便为喜悦，逐渐渲染上一层心花怒放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