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送回了阿哥所,我刚才回去看过,没什么事。”永琪道,“但是他打伤了侍卫,还在内宫动刀,皇阿玛若追究起来,罪过就大了。”
“皇阿玛会打他吗?”当年那顿板子,是佛儿唯一一次挨打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猜想那时候他们还小,打得轻,这一回父亲若是真的动怒,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永琪见佛儿穿着屋子里的衣裳,连一件避寒的雪衣都没有,不禁皱眉,拉着妹妹往书房里去,让她在炭炉边把身子烤暖和,本要派人去延禧宫找人来把公主接回去,却见樱桃捧着雪衣来了,和气地笑着:“都是奴婢疏忽了,没跟上公主的脚步。”
佛儿见樱桃不催她回去,知道是额娘的意思,便安心地对永琪说:“要是六阿哥有什么事,哥哥你替我照顾他一下吧,缺什么只管来延禧宫拿。他若真的挨打了,我让何太医去给他看看,但再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帮不上忙了。”
永琪叹道:“永瑢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但这种事,我们又怎么怪他,谁也说不出清楚。皇阿玛眼下好像是不管了,真不管的话,他才可怜。你放心,我们虽不是一个额娘生的,也是亲兄弟姐妹,我怎么会不管他。我如今在阿哥所住着,也方便照应。”
得到了五阿哥的许诺,佛儿才安心回延禧宫,樱桃给她穿戴好雪衣,她问:“额娘是不是生气了?”
樱桃笑悠悠道:“娘娘才不舍得和您生气呢,只是啊,您都不多穿一件衣裳就跑出来,娘娘就要骂人了。”
佛儿甜甜一笑,牵着樱桃的手往回走,说着:“你别告诉额娘我没穿,就当我自己穿出来的,额娘现在养身子要紧,不想她为我担心。方才我是想,来这里和五哥说句话就走,没想到五哥不在,才等了会儿。早知道要这么久,我该去告诉额娘一声。”
樱桃没说话,听公主一路嘀咕着回去,可快到延禧宫门前,公主又忽然停下了,拽着樱桃的手道:“樱桃,你能告诉我实话吗?”
“公主想听什么?”樱桃问。
“我这样去关心六阿哥,先不说额娘怎么想的,你们呢?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好,六阿哥根本不把我当亲妹妹,我却还关心他,额娘那么疼我爱我,我还总叫她为**心。”
樱桃笑道:“您是娘娘的心肝宝贝,娘娘哪怕为您操碎了心都是甜滋滋的,何况这点小事儿呢?再没有比公主更懂事的孩子了,娘娘常说有您这样的女儿,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至于您在乎六阿哥的事,奴婢斗胆说一句,公主您能这么做,娘娘心里难免担心,可她一定是高兴的,因为咱们公主有情有义,因为您知道有娘娘疼爱和庇护着,做这些事根本不用顾忌。”
“真的?”佛儿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开始像个大人似的叹气,“三阿哥一年也见不上几回,他连六阿哥都不管,当然也不会惦记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多此一举,还怕会伤了额娘的心,可是、可他们到底是我的同胞手足,樱桃……”
却见樱桃掩嘴笑着,佛儿不安地问:“你笑什么嘛?”
樱桃挽着她往回走,小声道:“奴婢初遇娘娘时,娘娘和您现在一个年纪,那时候奴婢还是个孩子呢。时间可真快啊,转眼您都长大了,过了及笄之年,就该……”
“你胡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佛儿知道樱桃的意思,一时羞得脸红。
“公主啊,您的婆婆在里头呢。”樱桃玩笑着,“您不去婆婆跟前伺候着吗,不怕将来婆婆给您小鞋穿?”
佛儿急得直往门里闯,樱桃追上来说:“公主这是急着要去和婆婆撒娇?”
“你再说,我、我就……”佛儿不知如何说狠话镇住樱桃,只能上手来挠痒痒,俩人闹作一团,笑声传进门里去,玉儿便追出来了。
此时却见翊坤宫的人从宫道上过来,花荣为首带着几个宫女,她温和地笑着:“地上有薄冰,在这里和公主嬉闹,不怕摔了小主子吗?”
佛儿客气地说:“花荣姑姑来了?”
花荣向公主请安,笑道:“皇后娘娘派奴婢给令妃娘娘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