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嫌恶地伸脚踢了一下泷越:“快点收拾东西,听见没有?”
泷越偏偏赖着不动,将身体放平,两只眼睛含满笑意:“这里不是挺好的么?回无极洲做什么?”
这里哪里好了?
夏初一细细数了一下,除了有些可爱的小屁孩中野英,还有永远冷着一张脸的风洛,她在这个纷乱的地方,基本上就没留下什么美好回忆了。
她眼睛也治好了,这南疆,再也没有能够留住她的理由了。
而无极洲不同啊,她有自己的封地,和皇帝老儿、当朝大臣、威武将军关系密切,手中握着的金元宝股份还不知道会分红多少,随便在哪里购置一个宅子,那就能够平安到终老。
然后努力地修炼灵力,将元宵抚养长大,让十五开始减肥,然后有时间有精力的时候,跑出去找锻造飞行法器的材料,一生过得将会是多么圆满。
然而,大抵这世上还是有些金玉良言是正确的吧。
比如——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泷越倒是答应回去了,夏初一忙不失迭地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准备留给风洛。
可是临到走了,她又将那封信给撕了,重新地写了一封。
上面只有八个字: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只愿他们,真的能后会有期吧。
连夜地出了城,夏初一从虚无芥子里面取出銮车,泷越唤来三只白尾,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划过这南疆的天地。
从今以后,千机族将再一次立于这个世上,逐渐地走向巅峰。
而这一夜里,那个偷偷摸摸走掉的女子,却永生永世地成为这一片土地上的传奇。
她总是这样的,来去潇洒,肆意无惧,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一片星空璀璨的天,在想着那一双灵动的眼。
……
“咕噜咕噜……”
“咕叽咕叽……”
“咕噜咕叽……”
“唉,别吵。”夏初一翻了个身,将旁边那不停伸出小爪子抓她头发的小家伙直接地拧了起来,扔到了对面。
而那悠然与之对立的男子,一伸手,轻飘飘地接住了扔过去的小家伙,笑意盎然地道:“可怜,真可怜,她都不管你的死活,你还是别跟着她算了。”
怀中软乎乎的小萌宝似乎不相信,瞪大了一双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夏初一,最后“哇呀”一声,气呼呼地直接跳到人胸上去了。
它像是要为自己讨个说法,两只爪子一直扒拉着夏初一的胸口,硬生生地将那衣裳弄得凌乱不堪,露出一片肌肤胜雪来。
里面是盈盈的一线天,虽然不是波澜壮阔,但是比当初的豆芽菜已经长圆润太多了,露出小半边的白肉,引得对面男人顿时直了眼。
而后——调整角度,继续欣赏。
“小元宵,做得对,知我莫若你啊。”
旁边十五抬起一边眼睑,瞥了一眼,冷嗤一声又继续睡了——老不正经。
元宵还在努力,似乎想要把最后束的那一层也扒拉下来,旁边泷越微微地凝了神,那模样说是全神贯注也不过分。
估摸着心里还在暗暗地替元宵呐喊,最好的希望是给她剥光了才好呢。
泷越和夏初一的相处模式很怪,一个人再追的时候,另一个拼命地跑。然后跑到尽头了,便换成了另一个追,前面一个跑。
泷越本来打算等到夏初一眼睛好了再开吃,没想到夏初一那会儿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打算主动献身,没想到反倒是遭了拒绝。
如今人眼睛好了,泷越想把那啥给落实了,夏初一却翻了个白眼——不干了。
反正她现在也还有大把的青春呢,才不愿早早地就跟定这个臭男人。有话说得好啊,如果你过早地让男人拥有了你,那你就会成为附属品,私有物,完全没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尊严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的广阔天地,还那么大呢。
于是乎,本来离胜利只差一步的泷越,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如今别说亲亲摸摸了,就是能够这么远远地看看肉,那也是难得的福利啊。
没想到如今,竟是托元宵的福。
他决定以后对这个小崽好一点。
那边,元宵像是要成功了,用那小小的爪子,将夏初一的抹胸慢慢地往下扯,慢慢地往下拉,眼看着就要跳脱那最高峰,那睡得正熟的某人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把将抹胸一提,彻底将那里盖住。
功亏一篑。
泷越哀叹了一口气,却见元宵好像是没放弃,继续去扒拉那抹胸,看得他都恨不得去横插一手。
不过他可没元宵那么好的运气,还没靠近,那妮子就一脚抵在他脖子处了。
于是只好忍了满腔的心痒难耐,默默地为元宵加着油:“元宵啊元宵,你若肯成全本君一次,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十五在一旁摇尾巴,心里只有一个词语——卑鄙啊卑鄙,卑鄙啊卑鄙!
元宵才多大一点?鸡蛋那么一丁丁点儿,力气很快就用完了。
它见实在没办法将那抹胸给拉下来,顿时也恼了,直接地对准那个尖尖的突起,张嘴就咬了下去。
泷越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夏初一睡了那么久,终于被这一咬,直接“啊”地尖叫一声,杀气腾腾地醒过来了。
冷眼一横,落在泷越身上。
他玉骨扇一启,轻摇慢晃,目光悠悠然望向外面,一副欣赏美好风景的姿态。
“瞧,这云朵看起来真是好可爱。”
“瞧,下面的那条河,好像你的裤腰带。”
“再瞧,那座高高耸起的山峰,像不像你常吃的烧麦。”
……
夏初一不去听那些**喻,因为一低头,就见她胸前高高耸起的山峰上,元宵的嘴咬在上面,整个身子都吊着,还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有些吃疼,可是看着这小家伙呆萌的模样,她又完全地没了气。
这有气没地方发,自然得另外找出路。
夏初一将元宵弄了下来,而后猛地一转头,锐利的目光“唰”地一下落在旁边男人的身上,精光湛湛。
泷越一摸脖子,觉得有些发凉。
正预感不好,就夏初一直接地扑了过来,就开始扒他的衣裳。
泷越一喜,心说就他这个完美无缺的身材,怎么可能惹女子不心动?当下好好躺好,一双碧眼一挑,霎间妖魅如丝。
“娘子,你这是打算睡我了么?”
夏初一抬起头来,倒是冲着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面,莫名地带着一丝残忍。
泷越莫名其妙,而后顿时间倒抽一口凉气。
一低头,就见那只不安分地小手,正按着他胸口处的一抹嫣红,轻捻慢挑,很是诱惑。
然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见夏初一伸手将元宵抓了过来,扔在了他的胸口。
“先咬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元宵本来还委屈着,结果一见面前立起的一点红润,当下一喜,“咕叽”一声,一口咬了下去。
泷越正飘飘然呢,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下,顿时间整个人都绷紧了,生生地要紧了下唇才忍住。
这个小妮子,下手也太狠了!
夏初一从虚无芥子之中取出一些牛奶来,倒在一个小碗里,然后将元宵捉了过来,让它自己吃。
她也只是想让小家伙的吃食营养好一些,没想到小家伙喝奶喝成了习惯,今天饿了,干脆就直接袭胸去了!
这回的教训告诉她——永远不要指望男人带孩子!
又拿出了一些吃食,给十五,给泷越,她叼了个烧饼,也撩开窗帘往外看去,有些奇怪地道:“我们来的时候都没花多少时间,怎么回去要走那么久?”
这粗粗地算了下,两个来回都够了吧。
泷越面色不改地道:“先不回无极洲,我有东西要去拿。”
“去哪里拿?”夏初一吃了一大口烧饼,觉得有些噎,正想伸手拿水壶,泷越已经递了过来。
她接过,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
“就是这个方向,具体却不知道,还在等消息。”
夏初一顺着泷越的手望过去,嗫嚅了一句:“东方。”
说到东方,泷越像是想起了一个不是很愉快的人,脸上的表情跟刚才被元宵咬的时候一个样了:“希望别是那里。”
夏初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地抓住泷越的手臂:“虚空之海是不是在这个方向?”
泷越把头一瞥。
他能说不是么?
不过报信的人还没来,他也只能在心里盼望着,可以是深渊之海,可以是乐洋群岛,可以是塔巴襄国,就是别和那个男人撞一块儿去。
如今旁边这小妮子心心念念地要享受自由单身,别单着单着就单到别人那里去了。
夏初一却不以为然,看着泷越的表情,她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们这回,是去拿什么东西?”
泷越目光一凛:“十方容鼎。”
一个关乎他和她命运的东西。
……
“琰哥哥,你看月儿采的花儿美不美?”嫩黄的衣衫飘飞,草长莺飞的山野上,如同精灵一般飞奔着,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的,一张精致得近乎无暇的脸上带着娇俏笑意,看起来美丽得不可方物。
树下,圆润的石头上面,高挑秀雅男人倚靠在树干上坐着,长腿在石上搭着,优雅模样,好像是坐在躺椅上似的。
衣服是珍珠白的上好料子,说不出是什么做的,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银白的滚边。隐约一丝阳光从树缝之中泻落,流光灿灿,霎时华贵。
然而那飞凤一般的眉宇,却透着一丝清冷,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清寒之气。
就好像是,谪落凡尘的上仙。
见那鹅黄衫女子直奔自己而来,他放下手中卷起的书简,微微扬睑,面露一丝讥诮:“怎么?越哥哥没喊够,如今来喊琰哥哥了?若不是知道你年龄的人,还真会当你是十五六的天真少女呢。”
“哎呀,琰哥哥又取笑我。”女子掩唇又是笑了笑,清脆的笑声如同大小珠子滚落玉盘,“人家永远十六呢。”
司空琰目光落在女子手上,见她握着的一把野花,目中闪过一丝不屑:“那么多年都在采野花,采来给谁看?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封印的朱砂开始脱落了,大预言师预言的时间也要到了,琰哥哥该不会是怕人家被越哥哥抢走,所以有危机感了吧?呵呵。”
女子单手拿花,在树下开心地转了好几个圈儿,头发和衣袂飞扬,如同彩蝶一般,翩翩飞舞与花丛之中。
司空琰却觉得好像听到了废话,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卷,冷不丁地甩下一句话:“你认为,我会让他找到十方容鼎吗?”
女子舞步蓦地一停,旋身过来的瞬间,那飘扬的裙摆和头发慢慢地落下。她脸上始终带笑,可是这抹笑意,却带着疯狂的冷意来:“琰哥哥,你该知道月儿等了多少年的。执念很深的女人,疯起来是不要命的。”
司空琰好笑地抬起头看她:“我知道你是个疯子,不用强调。”
“哎呀,琰哥哥好坏,又来打趣人家。”女子有些娇羞地低下头去,一抹红晕在脸颊浮现,端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司空琰看着,却直想笑。
然而那笑容还没扬起,便换成了漫不经心:“大预言师还有一句话你没听到吧,他会带回来自己的爱人。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等了他那么久的你,你说……”
“你还是操心好自己吧!”女子目光陡然冷了起来,而后又蓦地变得眸若秋水,声音也柔柔的,好像能够滴出水来,“他的事情自然有月儿操心,琰哥哥还是赶快巩固自己的势力就好。至于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更配么?”
说话间,将手中采的野花放在那石块上,朝着司空琰盈盈一笑:“月儿就不打扰琰哥哥看书了,不过还是提醒琰哥哥一句,那边的人,貌似已经出动了。”
“不用你提醒。”
司空琰一拂袖,扫开那把野花。一抬头,却见那鹅黄衫的女子已经踩着轻盈的步子,早就掠开了老远去。
他忍不住冷寒了一双眼。
泷越,你还有胆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