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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何言笑在空来山庄住下了,在一家药店帮忙。海沧沧是这样对他说的,每日瞧见药,对你养伤有益处。
何言笑若是十岁小孩,都不会信海沧沧这样的话。不过药店很清闲,他每天搬个板凳坐在药店门口,拿本书看个没完。有人来了,他尾随着进屋帮忙抓药。
不过半余月,何言笑就和空来山庄上下快一百号的人熟悉起来。
“何公子是远水人?瞧着不太像。”药店的老先生突然问了一句。
“我是潼州人,离远水不远的地方。”
“怎么想着来远水了,冬天常下大雪的地方,多冷啊。”
“逃命来了。”何言笑毫不避讳,笑着说了出来,“被追着跑得不要不要,也不晓得跑到哪里了,稀里糊涂就来了。”
“我们小姐挺喜欢你的。”
何言笑手里的动作一顿,声音卡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然,她不会让你留在这里,而且不清不楚的就留下了。”老先生呵呵直笑,“老了,说话也不中听,别在意。”
“没有。我是该感激她,要不然在逃命的路上就死掉了。”
“你清楚最好。”老先生放下手里的账本,走到后院去瞧他的药材去了,留何言笑还坐在门口,拿着书的手微微有一点抖。
又下雪了,空来山庄在空来山顶,抬头往上看,总觉得脑袋尖挨上了白云上,有点目眩。
手里的书被抽走,何言笑回神看那人。海沧沧看了一眼书上的字,脸色瞬间一变,满满的嫌弃,“又看这本,看了多少遍了也不觉得腻。”
“书要多读。”何言笑无奈解释道。
“你每次都这一句话,这书页都快翻坏了,你倒是从里面瞧出什么了,神仙还是妖精,仙女还是妖女?”
“瞧见妖女了。”何言笑定神看她。
“妖女什么样儿?”
“样子啊,让我想一想。”何言笑摸了摸下巴,竟真的思考了起来。海沧沧惊讶的挑了挑眉,等待下文,何言笑好一会儿才丢出一句,“和你一样。”
“扣你工钱。”
“有饭吃就好。”
“不许吃饭。”
“我有嘴。”
“不许用嘴。“
“……”
“干嘛不说话!”
“你说,不许用嘴啊。”
海沧沧翻了个白眼,没再跟他吵架,拉过他的手臂往药店外一拽,“走,下山买本新书。”
“怎么老是要下山?”他这个在逃者实在太招摇,经常大白天在远水里四处游荡。
“怕你成了山上的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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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如白驹过隙。天也暖和了起来,雪都化了。
海沧沧仍旧喜欢和何言笑腻在一起,他们读一样的书、吃一样的糕点,除了睡觉不在一起,何时何地找见一个就能看到另一个。
“你不是说想知道我是多么大的坏蛋,会被一路追杀到空来山吗?”
海沧沧没想到,何言笑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这件事,她很久之前问过何言笑,可是他随便说几句话就把她的话绕开了,她提过几次见他不肯说就没再逼他。
“朝廷上的事儿。以为得了几场胜仗就什么都好了,结果朝堂之上告我一状,何将军本三日就能将这些流寇拿下,却生生用了七日,何将军威风一时却也要为潼州考虑。”
“刚开始我还不以为意,任别人怎么说,我好好做就好。没想着这不过是刚开始的一步棋,之后步步紧逼,后来在我家中搜出了反诗。我没办法只好连夜逃出潼州,他们早知我会如此,在半路上早早设了埋伏。”
何言笑说着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随后转过头来,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你说这些吗?”
下意识的,海沧沧下意识的直到何言笑不会说出什么让她觉得喜悦的话,愣愣的看着这张用了几个月就让她十分惦念的人的脸。
“我要走了,要回去。”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