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鲁关内,守夜的士兵先是听到阵阵响动,爬起来一看,远处黑压压一片,似有大兵来犯,连忙烧火警示意待城墙进入紧急防御状态时,北邙军已在城下五百米外,视力好的军士借着火光,能看清走在最前面,身披火狐绒的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北邙王,钟明朗。
“将军有令,死守鲁南关,舍血肉,护大晋!”
“舍血肉,护大晋。”城墙上几百个守军的声音整齐化一,却远没有城下那一万多人带来的动静大,让人无端的心虚。晋兵一个个被从睡梦中拉起来,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骂骂咧咧。秋风不大,却凉得很,让人不好受。
“快看,天上是什么?”有人眼尖,看到天上有大鸟一样的阴影,像是巨大的雄鹰,它们趁着北风缓缓飞来,这些人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大鸟”越来越近,有人眼尖,借着月光看到“大鸟”原来是一只只的竹鹞子,还有人趴在上面。这大半夜的真有闲情逸致,咱这边打仗呢,他们还放风筝。待飞到正上空,“鸟人”们开始往下泼东西,每只大鹞子都倒下一桶黏糊糊的黑油。
“这什么东西,又黏又臭!”北邙兵把黑色的臭东西泼得到处都是,不过还好夜黑,他们看不清下方,只把城墙、关隘、街道、营帐等给弄脏了,晋军倒是几乎无恙,几个晋兵甚至仰头对着天上哈哈大笑,骂道:“以为你老娘的臭鼻涕就能吓到我们!瞎了你的狗眼了,来来,往爷爷们脑门上倒!”
天上的蓝旗营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无知的晋军,未作停留,顺风飞远了。
“放箭。”
铁器营已将数十米长的巨弓运到队伍最前面,红旗营三个兵卒一组,登上战车,只等霍水仙命令一出,两人合力扳动扣机,燃着火把的巨大箭羽势如破竹,五百发火.箭犹如流星般飞入城中,对面城墙中火光渐起。战车上,两人负责上弹簧,扳动扣机,一人负责装箭,点火,有条不紊。
一个尚未降落的蓝旗兵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地骂了句“卧槽!”——鲁南关内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后方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有如白日,无数的小小黑影哭喊着奔跑着,开了城门往外跑。
“投降,投降!”驻守的军官摇着旗在城墙上大喊,城门大开,身后是炙热的火海,数不清的晋兵往外涌动,一个踩一个,这时候顾不得同袍之情,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
北邙三万大军站立如松,看着前方涌出的狼狈的晋兵。一个新兵小声问队长:“队长……会不会太残忍了?”
小队长没有扭头,只道:“你是兵。”不是他死,就是你亡。越国十万大军正在路上。
从鲁南关城门涌出的兵卒都被困了个结实,做了俘虏,从其他几个关口出逃的兵卒也被守在城外的北邙军抓了个正着。只那些北邙军队中,有大量晋兵的存在,那些俘虏倒是过的还不错,有些人果断就投了北邙,签了生死状。这是后话了。
待到天亮,整个鲁南关已经成了一片焦土,萎靡不振的晋兵都抱着头蹲在墙角,失了军心。昨晚那一场大火,烧死的兵卒不算多,大多却是被惊慌失措的兵卒拥挤踩踏而亡,囤积鲁南关的近三万守军,只有一万余人撤回更后方的城关中,剩下的一万余人,死的死,捉的捉,北邙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霍水仙乘马踏入鲁南关中,四处断壁残垣,余烟不断,“你看看,你们要是早点投降,还有这些事儿吗?”霍水仙痛心疾首地问跟在一旁的晋国守城尉官。
那尉官心中直呼冤枉,嘴里只能连连认错,点头哈腰不断。
“钟明朗!你就那么喜欢那个逐月,造这么大的杀孽,也要夺了她?”高墙上不知何时站了容貌秀美的女子,她绿裙红唇,柳眉倒竖。
霍水仙抬头看,阳光刺得他微微皱眉,虽说现在是男身,但他也从没想过要喜欢女人好伐?为什么会理解成为了逐月呢?
就不能为了解放天下苍生吗?
就不能是孤王雄心壮志、要一统江湖吗?
就不能是孤王丧心病狂、权欲熏心吗?
莫名其妙。
“十公主,你抓了晋王,和我攻城夺地,也没多大区别吧?”霍水仙很好心地提醒对方。
十公主急道,“你、你!明明是你要杀司徒楽,怎么冤枉我?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她又捂脸道,“可是我好喜欢你这样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