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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爷准许你偶尔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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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绝依旧站得笔直,那一脚踩下的时候只是面部微微抽搐了下,冷硬地提醒她,“夫人的体质不能让金线近身。”

咦!

小莲蓬意外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却看到主子爷瞪人的目光。

她立即收回视线,缩了缩脖子,疾步离开。

还说当人的贴身丫头呢,连这都不清楚!

爷还让她伺候夫人,应该就是因为夫人指明要她吧,不然,只怕她真的得嫁给卖猪肉的了。

……

太阳缓缓偏西的时辰,两人坐着华丽的马车入了宫。

阳光一暗,天气便越来越阴凉了。

下了马车后,顾玦从太监手上取来早已备好的披风给她披上,而后牵着她的手徐徐前行,随侍的太监宫女一行人以及步撵隔着一定的距离跟在身后。

他先带她去了司礼监,而后他便忙着处理政事了。不久,太后派人来喊他到凤鸾宫去,她便独自留在司礼监自个打发时辰。

几乎是顾玦一离开,风挽裳便待不住地起身走出司礼监,四下走走。

她而今虽然什么名分都没有,但在世人眼里,她已是九千岁夫人无疑,所以到哪都受到千岁之尊的礼遇。

就好比,她而今可以在皇宫里畅行无阻,无人敢拦。

然而,看似随意走走,却不知不觉来到小皇帝的寝宫。

恢弘大气、金碧辉煌的皇帝寝宫异常冷清,就连昔日负责贴身看管的太监都懒得看守了。

确实,旭和帝的孩子找回来了,而今朝廷正闹着要废除小皇帝,由旭和帝的孩子即位,那皇子本来就是太后和顾玦找人假冒的,太后认为已经有人取代小皇帝了,自然就不太管小皇帝了。

想到那个总是忍不住喊她‘风姐姐’的孩子,她于心不忍。

见殿门紧闭,门外又无人看守,风挽裳带着小莲蓬上前敲门。

敲了几下殿门后,殿门才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般,缓缓对外打开来。

当她看到开门的人后,也就明白为何这门开得如此笨重了。

那么大的门,一个小孩子怎可能一气呵成地打开。

“风姐姐!”小皇帝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她,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不管不顾地扑进她怀里,“风姐姐!风姐姐!你终于来看朕了!”

一声声‘风姐姐’就仿佛在绝望无助中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找到了依靠点,她听来心中酸楚,感慨万千。

“皇上,您先放开我可好?”即便外边没人守着,让人瞧见了也不好。

“放开你,你不会马上就走吧?”小皇帝昂起头问,抱她抱得更紧。

她看到那纯真的眼眸里闪着泪花,也看到了他害怕被抛弃的不安。

她柔柔地轻笑,“一时半会还不会,皇上想做什么?”

小皇帝松了一大口气,放开她,又重拾威严看了看小莲蓬,皱起小眉毛,“风姐姐,你这次为何不带好吃的来了,朕都快饿死了。”

她不禁失笑,“那……让小莲蓬去御膳房看看有何好吃的可好?”

小皇帝点头如捣蒜。

风挽裳淡淡地看向小莲蓬,示意她去办。

小莲蓬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风姐姐,快进来!”小皇帝拉起她的手往寝宫里边走。

偌大的寝宫空无一人,没有半点人气,静得有些阴森,发出一丁点声音都会有很长的回音。

“皇上,伺候你的人呢?”她忍不住问。

连门都是他自个开的,看来太后要任他自生自灭了。

“不知道,自从上次中秋夜宴之后,就这样了,太后对外说朕身子抱恙,不让朕出去,也没人管朕了,到用膳的时候偶尔会有人给朕送膳,偶尔会忘记。”小皇帝还是习惯性地瞄了瞄四周,对她小小声地说,“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实在饿得不行,朕就偷偷溜到御膳房去偷吃,再将一些糕点带回来,若那些***才忘记给朕送饭了,朕也不至于饿肚子。”

风挽裳听得心酸,顶着天下最尊贵的头衔,却三餐不饱,怎能不叫人感叹。

小皇帝忽然抬头看她,小手抓她的衣袖抓得很紧,“风姐姐,朕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心疼地抚上他的脸,“不会的。”

“可是,好多人都说要废除朕了,改让那个什么皇子的当皇帝。朕没用处了,太后就会让人杀死朕了。”小皇帝说得很麻木,那应该是一种看多了的麻木。

是啊,他虽然是个傀儡,可是这些年在这个深宫里,看到那样的残忍还少吗?

她蹲下身对他说,“皇上别想那么多,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真的吗?”小皇帝抬头看她,然后,哭着扑进她怀里,哭出所有的脆弱,“风姐姐,我不想死!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当皇帝了。”

“嘘!皇上小声些。”风挽裳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见他压抑地哭着,一抽一抽的,她赶紧拿出丝绢给他擦泪,“皇上,再如何,你而今还在宫里,还是得谨言慎行,知道吗?”

小皇帝委屈地点点头。

她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见他头发乱糟糟的,全身上下也没有打理好,便牵起他的手,“到里边去,我给你把头发梳好。”

小皇帝开心地用力点头,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破涕而笑。

风姐姐要给他梳头,这跟平日里那些宫女太监给他梳头不同。

寂静的寝宫里,小皇帝坐在地上,风挽裳跪坐着替他轻柔地把头发梳理整齐,最后将那金色的小发冠套上,再插上金簪。

看着小皇帝在自己的手里又恢复干净可爱的样子,她颇有成就感。

“风姐姐。”小皇帝弱弱地喊她,好似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怎么了?”她柔声询问。

小皇帝踌躇地扭绞手指,吞吞吐吐老半天才说出口,“你能不能别跟九千岁提起替朕梳头的事?”

她笑了,“为何?”

小皇帝张了张小嘴,还是磨蹭了半天才自语般地说,“朕怕他把朕的头发剃光。”

噗哧!

风挽裳禁不住失笑出声,“好,我不说。”

谁说小皇帝笨了,他可聪明着呢。

看来是对上次吃了那几颗蜜饯被九千岁逼着把蜜饯当饭吃的事耿耿于怀呢。

“风姐姐,你是朕见过的笑得最好看的女……”小皇帝的话忽然止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双眼惊惧地瞪着前方。

风挽裳骇然回头,就看到一道黑影悄声无息地进来,隔着一层纱幔,她清楚地看到那个影子手上提着一把刀,那把刀甚至折射出寒光闪闪。

她脸色丕变,目光紧盯着那个黑影,缓缓站起身。

小皇帝吓得本能反应地跳起来躲到她身后,小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那个黑影越来越近,然后以手上的大刀撩开那重纱幔,露出真面目,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

火红的残阳渐渐隐去,暮色四合时,一道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火光冲天,仿佛要延续残阳的美。

顾玦正走出凤鸾宫的宫门,便巧遇受太后召见前来的裕亲王,两人谁也没有理谁,各自不屑地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

“启禀千岁爷,皇上寝宫走水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猫腰来报。

方走过去的裕亲王闻言也停下脚步。

步撵上的男子用精致的骨扇不疾不徐地撩开纱幔,凤眸慢悠悠地抬起,往大概的方向看了眼,瞧见那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便慢条斯理地放下纱幔,躺回去,不紧不慢地说,“那就派人救火,这种事还需要等本督下令?”

“回千岁爷,是千岁夫人在半个时辰前去了皇上的寝宫,听闻,还未见出来。”

话音才落,纱幔环绕的步撵里飞出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掠过,如疾风般消失在那个火光冲天的方向。

裕亲王回身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嘴角边露出诡异的弧度。

“皇上寝宫走水了!”凤鸾宫里,太后由太监搀着走出来,惊慌地问。

所有人忙不地跪地行礼。

“回太后,是!”那奴才战战兢兢地如实禀报。

“裕亲王,还愣着做什么,快随哀家过去瞧瞧!”太后呵斥还傻跪在地上的裕亲王,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

皇帝寝宫里堆满了人,乱糟糟地赶着提水救火。

可是,乘着夜风,这火势越烧越猛烈,滚滚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难以呼吸。

忽而,一道身影如风般冲过来,众人被撞开的撞开,倒的倒,手上提着的水也洒了一地。

“啊!是九千岁!”有人惊喊。

等所有人回过神,定睛望去,那个尊贵的身影已经钻进熊熊大火里,不见踪影。

“啊!又有一个人进去了!”

“是九千岁身边的千绝大人!”

“快!快提水救皇上和九千岁!”

一声大喊,所有人赶紧爬起来重新去打水救人。

熊熊燃烧的大火里,顾玦拂袖挥开当头砸下的横梁,毫不迟疑地直奔里边的龙床。

当看到心心念的人儿倒在龙床前正捂着心口呼吸不得时,他的心仿佛被这火烧灼了,龙床的帐顶还在烧,那床架已经烧得岌岌可危,眼看就要烧断砸落在她身上。

他飞身上前,一脚踢开那断落的烧木,抱起她,心疼地轻唤,“小挽儿……”

“爷……你来了。”风挽裳吃力地睁开双眼,声音虚弱,才开口又被浓烟呛得咳个不停。

“爷来了。乖,爷带你出去。”顾玦将她的头按入胸怀,抱起她飞身出去。

万千绝则在前头为他们开路。

一道,两道身影从火光中走出,不,是三个。

看清九千岁怀里的人后,众人震惊,怎么也没料到九千岁夫人会在里边!

“夫人!”小莲蓬从人群中跑上前,对上主子杀人般的眼神,她自责地想死。

“快去拧条干净的帕子来。”万千绝低声提醒她。

小莲蓬赶紧转身去忙。

咚咚咚地跑去,又咚咚咚地跑回,把打湿了的干净丝绢颤巍巍地递上去,“爷。”

顾玦已顾不得瞪她,一把接过,轻柔地为怀中的人儿擦脸。

万千绝又悄悄给小莲蓬递脸色,让她去找茶水来。

小莲蓬又赶紧转身去办。

夫人刚交到她手上就出了这等事,早知道还不如嫁给卖猪的算了。

风挽裳看着他拧眉不展,抬手轻轻覆上他的手,仍然有些虚弱地浅笑,“爷,别忙了。”

“可好些了?爷让太医来给你瞧瞧。”他反过来用力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他握得很紧,很用力,仿佛是在借着力气压住他的颤抖。

是的,她感觉得到他在颤抖。

即使外表看起来有多镇定,心里早已为她兵慌马乱。

她动容地抱住他,“爷,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怎能没事?若是爷来迟一步……若是迟一步……”他抱紧她,轻蹭着她的耳鬓,慌乱地呢喃。

若是迟一步,很有可能就是天人永隔了。

“皇上救出来了没有!”

一声威仪的喝问传来,再次打断正忙着救火的人们。

是太后!

风挽裳从顾玦怀里退出,与他相视一眼,撑着身子起身。

顾玦一并扶她起身,面对匆匆而至的太后。

所有人正要行礼,太后摆手,厉色,“免了!尽快救火!”

而后看向顾玦,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风挽裳,“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在皇上的寝宫里头?皇上呢?”

“太后,内人受了惊吓,不如由奴才来代为回答。”顾玦不舍地低头看了眼她,对太后道。

风挽裳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然后要他放开她,转身对太后微微欠身,道,“回太后,民……妾身是行到此处被皇上拉进去的。”

他都对太后声称‘内人’了,她再自称民妇似乎不妥。

“被皇上拉进去的?后来呢?怎会好端端的走水了!”太后厉声质问。

风挽裳脸色微顿,抬头幽幽看向依然烧得毫不留情的火势,然后,目光收回的时候,不经意地扫过太后身后,看到站在太后身后的裕亲王,她吓得倒退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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