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也是自身难保啊,救他出皇宫,也算是对他尽力了。
后来听到薄晏舟让他住进丞相府给他儿子作伴的消息,她由衷替他感到高兴。
有丞相的教诲,他的人生不会差到哪儿去。
君恩来到她面前,忽而放慢了脚步,目光落在她手里牵着的小女娃身上,“风姐姐,这是你女儿吗?”
风挽裳轻笑,蹲下身对悠悠道,“悠悠,这是君恩大哥哥。”
君恩也算是君家人,她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法了,索性就喊大哥哥吧,若真较真起来,以后势必会被人翻出与君家的这层关系的。
悠悠似懂非懂,靠在娘亲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看这个大哥哥,然后,又看向他身后走来的另外一个哥哥。
薄晏舟带着儿子来到风挽裳面前,颔首行礼,“几年不见,弟妹别来无恙。”
“有劳大哥挂心,一切都好。”风挽裳欠身回礼,悠悠紧抓着她的衣裙,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向两个哥哥。
“这孩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生。”薄晏舟看向悠悠,笑道。
“是啊。”她笑了笑,将悠悠拉到跟前,道,“悠悠,这是大伯,这是煜哥哥,记住了吗?”
女儿还小,自是还记不住。
她只是象征性地说一下罢了,日后相处久了,或者再长大些就都认得了。
“锅……”小悠悠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指向小煜,笑嘻嘻的。
风挽裳笑了,“对,是哥哥。”
“小煜,小恩,你们就在这儿陪妹妹玩。”薄晏舟笑了笑,转身吩咐俩孩子。
“是。”俩孩子异口同声。
小煜将一路抱来的一壶佳酿奉上,“爹,给!”
“爹说过了,你二叔这儿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酒。”薄晏舟轻笑,但还是接过那小坛酒,慈爱地摸摸他的头。
“不缺酒,那就是缺女人咯!那行,改日我再物色个女人给二叔送来。”小煜语出惊人。
风挽裳愕住,震惊地盯着小煜瞧。
从几年前这孩子帮他爹抢位子,再到而今替他爹准备了一坛酒来幽府,她几乎可以猜到,这孩子为他爹操碎了心。
天!他才多大?
而薄晏舟又是以怎样的心态纵容着孩子,莫非,他不介意穿着有补丁的衣裳也是疼儿子的一种方式?
薄晏舟面色有些尴尬,“小煜,休要乱说话。”
“我哪里有乱说话,方才入府时,我们不是看到有一个大官准备把女儿往这儿送吗?说是给二叔暖床用的。”小煜又天真无邪地道。
风挽裳诧异地捣嘴。
他回天都的消息确实没打算隐瞒过,但是,居然还有人想要把女儿往他床上送?
“那小煜告诉二叔,是哪个大官,二叔改日好好谢谢他。”
阴柔徐徐的嗓音传来,顾玦已缓步从湖心亭走过来,笑得纯良无害。
“是唔……”
薄晏舟迅速捂住儿子的嘴,对顾玦轻笑,“小煜听错了,是户部尚书,就是当年被你所救的户部侍郎想要前来拜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而已。我告诉他,你不喜人打扰,他就回去了,要我代他问候你。”
而今正值太平盛世,他可不想这人一时手痒拿人命来玩,到时候苦的可是他这个丞相。
顾玦但笑不语,上前抱起女儿,顺道在妻子耳畔说了句,“爷应付你一人都应付不来了,哪还有精力应付别的女人。”
风挽裳羞红了脸,低头,甜甜地偷笑。
其实,他用不着刻意对她解释的,她信他。
“爹……”一得到爹爹抱抱,悠悠开心地雀跃不已。
陪着女儿笑闹了一会儿,他才放下女儿,与薄晏舟回湖心亭去小叙一番。
有了两个哥哥的加入,风挽裳这个娘倒是可以待在一边凉快了。
她留下小莲蓬看着悠悠和两个哥哥玩耍后,便亲自去替湖心亭里的几个男人张罗些茶点。
湖光春色,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亭子里,几个男人小酌着。
“此番回来,还走吗?”薄晏舟问。
“不走等你们来蹭吃?”顾玦挑眉。
殷慕怀刚如嘴的酒险些喷出来,“二哥,你何时抠成这样了。”
“你不知道吗?你二哥当初看上你二嫂,最先看上的是她省钱的功夫。”薄晏舟笑道。
“霍靖这嘴。”顾玦有些咬牙切齿。
“谁叫你们这主子一走就是三年多,老人家难免寂寞,就聊些主子的过往来解解闷了。”
“对了,坊间有传言,你的势力转到地下了。”薄晏舟闲聊似地问。
“无需试探,去问宫里那位就知道了。”顾玦轻抿了口酒,看向外边同两个哥哥玩得很开心的女儿。
薄晏舟讶异。
果然,这几年来暗里替皇上办事的那股势力是他。
顾玦为了妻子,决计是不可能做出危害南凌之事。
君楚泱果然很适合称帝,也该感谢上天让风挽裳做了他的女儿,若不然,怎可能使唤得了这人。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南凌想变天,除非天塌了。
“我猜你定是没让她知晓。”薄晏舟笃定地道。
“妇道人家,知道那么多作甚。”好好相夫教女就好了。
薄晏舟不再往下说,不让她知晓,是怕她担心,还怕她对自己的父亲失望。
爱一个人,真的是用尽所有去爱。
他懂,曾经。
“可惜四弟不在。”殷慕怀惋惜地叹了声,忽然看向薄晏舟,“大哥,你不是作为钦差去青城了吗?怎这么快回来了?”
薄晏舟眼底闪过一丝晦涩,温和一笑,“事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殷慕怀点点头,总觉得怪怪的。
这时候,霍靖来报——
“丞相大人,有一位姑娘自称是您孩子的娘,她说她姓鱼,就在府门口。”
所有人愕住,就连顾玦也不由得微微挑眉。
小煜的娘?
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听到‘姓鱼’二字,一向沉静儒雅的丞相大人居然打翻了茶杯。
“我先失陪一下。”薄晏舟拂了拂身上的水渍,拱手而去。
“二哥,大哥方才是慌了是吧?”殷慕怀不敢相信地问。
“大约……顾长悠,你给我住嘴!”
懒洋洋的两个字后变成了怒吼,紧接着,颀长的身影像闪电般闪出亭子。
殷慕怀和鬼才顺着看过去,不由得笑了。
那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娃骑在她的煜哥哥身上,狠狠一口亲上去,饶是孩子的爹有心阻止也来不及了。
鬼才收回视线,低头拿出放在膝上的那一卷画轴。
顾玦说不画却还是画给了他,其实,他知晓,说是不画给他,只是在表示不舍得他离开罢了。
既然如此……
目光又看向那个幸福的画面,笑得豁然开朗。
既然都这么幸福,再多他一个应该也不会太拥挤吧?
……
风挽裳端着茶点,同一个绝美男子走来。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弟弟风曜。
而今的他已是北岳的一名大将。此次是特地赶来天都同她相聚的,方才她去准备茶点的时候刚好碰到他抵达,姐弟俩聊了一会儿。
一路聊过来的两人,听到这声怒吼,抬眸一看,没想到会看到的这样一个画面。
她还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女儿亲上了小煜的嘴,小煜呆愣呆愣的,她的夫君气急败坏地赶到,一把拎起女儿,一脸被人抢了心头肉的样子。
这画面,逗乐了她。
“姐,我看到了,你很幸福。”风曜看着前方温馨的一幕,由衷地替姐姐感到开心。
“是的,姐姐很幸福。”她对弟弟笑了笑,目光又看向那边。
她何其幸运,有他这样爱着,也这样爱着他,随时随地,让她睁眼闭眼都能看到幸福。
他们当初许的愿望都实现了。
顾玦与风挽裳一生一世,倾情不移。
风挽裳必爱顾玦,也只属顾玦,只爱顾玦。
一直,永远……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