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直在明月楼？”

换好了衣服的凤栖梧和萧阡陌一起坐在草地间，闻言点了点头，眸光中一阵挣扎后缓缓开了口，“我没想过她救我是因为那种原因的。”

“什么？”尽管已然大致猜到，但是萧阡陌还是变作一副困惑的样子。看着凤栖梧纠结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沉。

“舞倾城……”凤栖梧微微一愣，下定决心似的转头望向了萧阡陌，眼中清亮，但萧阡陌却看出了其中的茫然无措，“她说，她是我姐姐。”

萧阡陌沉默。凤栖梧肯告诉他这种私人的事情他很高兴，与此同时心中产生的是各种微妙的情绪。

前世今生，他一直追逐执着的原因在今天彻底揭开了神秘面纱。那个时候夏雨遥无法突破的瓶颈；诸葛千豪步步失算的计划；最后冷漠却心伤的一剑；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而这个解释，现在就在他面前——

凤栖梧是舞倾城寻找多年的弟弟，而这个比舞倾城命还要重要的人，上一世死在了夏雨遥手上，间接因他而死。

“要听一个故事吗？”看着明显有着退缩情绪的凤栖梧，萧阡陌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抬手压在了少年头上，调笑道，“给个面子呗~。”

正欲拒绝的话语卡在了喉头，凤栖梧黑瞳中一片复杂，点了点头。

有些秘密他不想知道、也不适合知道，所以他选择不问，哪怕他不懂。可这一次，敞开了心扉的萧阡陌显然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也不准备给他逃避的机会。

“从前有一个女孩儿，她很傻，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一个人。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跌滚打爬，用最短的时间创造出了独一无二的帝国。然后她开始四处游历寻找她最重要的那个人。”

心头一跳，凤栖梧骤然转头望向萧阡陌，却只看见了青年阳光下俊朗的侧颜。唇间蠕动，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一声不可闻的叹息。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故事吧。

像是没有发现凤栖梧的异常，萧阡陌微微一笑，望向远方的眸光闪着无可奈何的光影，深处隐没的温馨色泽却没有逃过凤栖梧的眼睛，“在游历的过程，她救了一个落魄的青年，然后他们一路同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也认识了各种各样的朋友。”

是的，朋友。无关情爱，无关利益，友情以上，恋爱未满。当初懵懂的年少轻狂大概是他上辈子失魂落魄中最美好的纪念与礼物。

“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开心。他们拥有了各自的自由，追逐着各自的理想，他们站在世界巅峰，睥睨天下，傲视苍穹，只差一步，问鼎大陆。”

凤栖梧眸中晦暗不明，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杀手，切忌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只是现在，凤栖梧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但是最后，不幸发生了。”萧阡陌叹息似的摇了摇头，转身搭上凤栖梧的肩膀让少年对向了自己，眸中深邃的想要吸入人的灵魂，写满了认真和鼓励，“她弟弟死在了我们手上。”

“所以她毁了主使者的修为。”

“她夺取了间接者的性命。”

“她碾碎了协助者的梦想。”

“她亲手磨灭了自己的情与义。”

“只因为，她找了整整十五年的人！”

凤栖梧望着萧阡陌的瞳孔骤缩，灵动的黑瞳中光泽渐渐散去。

遍体通寒，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情况。

大脑里一片空白，徒留下萧阡陌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久久不散。

“小梧，她值得你信任。相信她。”

“……”凤栖梧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到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地步。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原来，猜到的和听到的感觉，会是这么的不同！

自知情绪失控的萧阡陌动作一顿，抬手理了理凤栖梧滑落的额发，顺着漂亮的脸颊曲线一路滑落，摸上了凤栖梧的脸，“小梧，冷静。”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