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色看上去有些阴沉,见到顾清惜之后,只是不咸不淡的抬眼看了她一记眼色,随后道:“来了啊,你坐下吧。”
所谓听话听音,以往老夫人虽然是不喜她但见面也都是‘惜儿惜儿’的唤着,这次不但不给个好脸色看,连称呼都省下了,直接一个陌生疏离的‘你’字,就将她打发了。
顾清惜掩下眸底的厌恶之色,面上依然上挂着恬淡乖巧的笑容,全然当做是没有觉察到老夫人不正常的态度,笑吟吟的坐了下来。
“祖母叫惜儿来有何吩咐?”
顾清惜耐着性子又是问了一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没空在这里干耗着与老夫人打太极。
老夫人这时又抬眼看了看顾清惜那一张清秀绝色的脸蛋,忽然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旋即张口说道:“元嬷嬷,将你查到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小姐看上一看,看她识不识得这是什么!”
“是!”
元嬷嬷应声出列,抖开一个纸包,将里面包着的东西在顾清惜眼前展开。
顾清惜一低头便是看见纸包里是一些似是煎煮过的药材,闻起来还一股子浓重的药味。
“这是什么?”顾清惜蹙了蹙眉。
老夫人听得她这样问,又是冷冷的扯了扯唇角,一双三角眼里满是冷嘲之意,不答反而是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真的不知道么?”
顾清惜突觉得好笑起来,“祖母这是才考究惜儿么?可惜惜儿不懂学医抓药,仅仅是能闻出一股药香味,祖母若是非要叫我说出这是药材的话,真的是有些难为我了……”
“哼!”
老夫人眼睛里射出一股冷意,“元嬷嬷,告诉她!”
平日里跟在老夫人身前对待顾清惜最是和蔼慈祥的元嬷嬷此刻也是变了脸,带着一股子厌恶磨牙的口气,咬字道:“这是从相爷的蛇羹中查出的黄茄根,平日煲汤食用有益滋补然而若与蛇肉同食,后果则会导致无法绵延子嗣,时间久之,更会伤及根本!”
此话一出,顾清惜先是愣了愣,随后又是一笑。
之所以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这般直接居然对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说这些东西!
之所以笑,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老夫人会怀疑这药是她下的手,呵,老夫人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老夫人见她神情发笑,不由的心火焚烧,没好气道:“想来你也是知道,陈氏母女相继死去后,你父亲膝下也就是你还有你大哥两个孩子,子嗣单薄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我私底下听说你父亲已抬了好几个通房来为公主府开枝散叶,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见那些个女子肚子里传出丁点的消息,心下起疑便命人去查,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居然有人在你父亲的蛇羹中做了这腌臜的手脚!”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三角眼里的锐利光芒一直都盯在顾清惜的身上,如果那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会儿顾清惜的身上早就被射穿出千百个血洞来了。
顾清惜姿态万千的端坐的在那里,面对老夫人这一番言辞,她勾唇微微一晒,轻笑抬起眼睫来眨了眨,道:“听祖母这话的意思,您是在怀疑是我暗中对父亲下的药,想要让父亲断子让您绝孙?”
老夫人一直都盯着她在看,这会儿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了,也无需再藏着掖着,有话索性直说,“在我的眼里,你做下这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你一直都是胆量不小的那个!”
顾清惜心下笑笑,伸手在桌子上拨了拨那纸包里的药渣,道:“祖母这可真的是错怪惜儿了,陈姨娘死去后,我也是忧心父亲孤苦,故而在得知父亲抬了许多院中丫鬟作为通房时我也并未排斥,目的也就是希望这些年轻美貌的女子能让父亲再度开心起来,我娘死的早,她临死之前都能容忍陈姨娘与她所生的孩子,可见娘是真心不愿父亲受凄苦的,所以我紧随娘的步伐,体谅父亲,也体谅他与院中女子巫山云雨的生活所需,更是殷殷切切期盼着那些个女子能为父亲生下几个孩子来,父亲开心了,祖母膝前也能儿孙环绕不绝,这可是件皆大欢喜的美事,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这一切美好事情的发生呢?所以祖母这厢来兴师问罪,实在是错怪惜儿了,惜儿当真是没有在父亲的羹汤中下药。”
“这府上除了你,谁还能如此胆大妄为!”老夫人依然是冷笑,对顾清惜的说辞压根不信。
顾清惜眨了眨眼,面容上笑意不减,道:“祖母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要知这府上可不光是惜儿住的,除了祖母与父亲,沈家二叔婶也住在此地,祖母怎么不想一想他们?”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