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凤目微眯,心中仔细掐算,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正好是京中动乱之时,当时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就算是侯府夫人忽然离世,但在皇位更迭之下,也显得极为微不足道。
既然内中详情如夫人也不知道,自己还是等日后再细细查询。为今之计还是先要将父亲的私生子带回去。想到这里,苏宛叹气说道:“母亲离世,却也连累姨娘这些年受苦了。”
如夫人摇摇头,笑着对苏宛说道:“你们母女两个都是这般的慈悲心肠,总是先想别人。”借着院中阳光,如夫人怔怔地看着苏宛,“你与你母亲长得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看着如夫人慈祥的目光,苏宛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多谢姨娘夸奖。宛儿跟母亲极为相像,但是却只有父亲一分,想来弟弟应该有父亲七八分的神采才是。”
苏宛今日乃是出来办事的,虽然与大夫人打过招呼,但是若是回去太晚,只怕她会起疑心,所以苏宛想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听到苏宛提起自己的儿子,如夫人眼中泛起一层骄傲的笑意,嘴角噙着笑容说道:“那是自然。擎儿简直就是年轻时候的老爷,一样的意气风发,才华横溢。”
即便是苏宛前世今生都未曾有过孩子,但是一样能感受到那如夫人心中对孩子的疼爱。想必母亲都是这样,昔年母后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与她一般无二的眼神。
站在苏宛身后的竹茹看到小姐不再说话,以为小姐不好意思开口再揭如夫人的伤疤,于是主动问道如夫人:“既然夫人的孩子与老爷如此相像,当年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竹茹的话立刻勾起如夫人的伤心往事。只见如夫人眼中的骄傲神色顿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黯然的光芒,显然当年的事情很是让她伤心。
良久之后,只听如夫人长叹一声说道:“当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老爷便已震怒非常,身边还睡着一个不知来由的男人。”
当年的事情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时间,如夫人说起来仍旧是一片感慨之色,只是目中少了些恐惧,多了几分无谓之色。
苏宛仔细地琢磨着如夫人所说的一字一句,生怕有些疏漏,良久之后方才说道:“姨娘与那男人并不认识?若是如此,父亲怎么会将你逐出侯府?”
苏怀远前朝之时便已经封侯,苏宛在深宫之中也曾多次听到父皇提及他,这样的人想来不会轻易被人蒙骗,若非有十足证据,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做下决断。
如夫人摇摇头说道:“当真不认识,我若是做过半点对不起老爷的事情,叫我天打五雷轰。只是,虽然我一力辩驳,夫人也开口说情,但是老爷最终还是决定将我逐出侯府。”
想来当时苏怀远也是怒火攻心,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决定。毕竟,虽然如夫人苦苦哀求,但是他却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如夫人跟那个花匠躺在一条棉被之下。
仔细将事情梳理一遍之后,苏宛对如夫人说道:“当时姨娘已经有了身孕,难道父亲就没有念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
要知道,在当年的侯府之中,只有苏宛一个女儿,若是如夫人当真怀有身孕,就算为了侯府的后嗣,苏怀远也应当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
如夫人长叹一声说道:“当时老爷方才巡视一月之后回府,我尚未来得及向老爷说起此事,便已经发生了那件事,当夜我便被老爷赶出了侯府。”
听到这里,苏宛暗暗点头,怪不得当时的苏怀远竟是那般愤怒。想来是在这巡视的时间之内便已经有人偷偷告密,回来再看到那种场面,自然信以为真。
只听如夫人继续说道:“后来夫人悄悄来看我,曾有意无意对我提及,我被赶出侯府一月有余,张氏便有喜了。虽然夫人未曾明言,但我仔细琢磨之后,应该是夫人在暗示些什么。”
苏宛听到如夫人的话,险些笑出声来,如此明显的暗示,还用如何琢磨?如夫人有了身孕,那张氏也有了身孕,虽然仅仅前后相差一月,当时两个孩子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如夫人虽然只比张氏早一个月,但是如夫人生得早,那孩子自然便是日后的侯爷,张氏的儿子却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少爷,张氏自然心有不甘。以她的为人,当然会有所动作。
不过苏宛也未曾说透,如此单纯之人,便继续单纯下去吧,莫要卷入这般肮脏腌臜的争斗之中。于是苏宛笑着点头说道:“也许,母亲也只是随口提及而已。”
如夫人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只听院门吱呀一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