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还是没有变。”
有的人紧张起来,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总是喜欢去掩饰,徐三斤就是这样,他一紧张就笑嘻嘻的,就喜欢惹人讨厌,惹人发怒。而有的人紧张则喜欢说话,话一说出,似乎紧张就没了。可是,话说出去,也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了对手。
欧阳无忌没有弱点,就好像他那无与伦比的身材和精妙无双的面容,人们看见他,只会把缺点暴露给他,而他总是淡淡一笑,这一笑,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徐三斤回到住处,就不停的擦汗,是啊,他太紧张了,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一下就倒在了床上,好累啊,尽管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师弟,可是,他又是不折不扣的棋魔,也不知道公孙无悔怎么样了,这一下可给他刺激的不轻。
也许人们只能在绝望中获得希望,又或许只能在绝望中就此沦落,人们很少把自己逼入绝境,也不愿意让自己进入险境,可这一次,每一个人,都处在险境,有一盘棋,都是险棋。
“呼噜,呼噜”不一会,徐三斤便睡着了,他有个优点,就是想不透或很难想的事情从不去想,该来的始终会来,我们猜对了就开始,却未必能看得透结局,猜得对结局,却料不到开始,即便开始,结局都对了,是否是自己希望的呢?人生在世,没有真性情,活的不自在,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欧阳无忌,他站在墙的对面,墙上有一幅画,他的心里也有一幅画,此时的他眼角中没有阴冷,举止中少了许多婉媚,因为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他不需要伪装,他不需要让人胆寒,他是个人,对,只是个人。他深情的对望着画中的女子,画中的女子在草地上弹琴,神情安然悠然,她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是举手投足中却带着丝丝的优雅,她在抚琴,她在弹给谁听?
“小雯,你还好么?“许久,欧阳说了这样一句话。小雯,可是徐三斤口中的小雯?小雯是谁?她是画中的女子?她与欧阳无忌,徐三斤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一切,在明天就可以了结了。会有人去陪你,让你不会感到孤单。“
欧阳离开房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像一场阴谋,慢慢地笼罩了白昼,让人们觉得夜---来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难眠的。每个人怀着些许的心事,是否黑夜可以将掩藏在自己心中的真实展露出来?布谷鸟的声音几经略过耳边,更声也时不时的传来,夜慢慢地深了。
公孙无悔睡不着。他已经清醒下来,徐三斤说的对,也不对。说得对的,使他明白了这些年有时候很茫然,很冲动,自己应该清醒下来,说的不对的,是这次下棋的目的,徐三斤故意混淆了,是为了救他,可是欧阳无忌为什么要放了我?难道他也被迷惑了?君子善思,却不善于找到答案。
欧阳无忌睡不着,不,他根本就没睡,他在抚琴,对,抚琴。身旁的茶童和棋童都哈欠连天。
“你们退下吧”
“是,先生,先生你?”
“我一会就歇息了”
屋里除了他,没有了别人,只有冷风,明月,和一炉未燃尽的沉香,好意境,好久也没有这样的心境了。兴致来了,何不索性留住这美好的记忆?
于是,没有人看见有一个人走到方亭中,片刻,琴声起,淡淡的琴音飘出,断断续续,有忧伤,有思念,也有愤怒,琴声渐起,因为那双弹琴的手在加快挑拨的动作,他的心情不能平复,尽管平时他显得是那么平静和优雅,琴音越来越大,他的愤怒越来越深,这琴音似乎要把一切湮没,一切摧毁,应该没有人留意到这些,可是,世上偏又有那么多凑巧,有两个人听到了。
徐三斤听到了,他应该是睡着的,他是累极的,回到住处便沉沉的睡去。可是熟睡的人不代表睡的时间很长,夜将尽的时候,他便醒了。
他要了一份晚餐,也吃过一份夜宵,更在飞龙堡中四处的溜达,奇怪的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方他却能来去自如,并不是他的武功有多么高明,而是有人下令他可以在飞龙堡中畅通无阻,待到发福的身材有些累时,却突然听到有咿呀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哭,也像是有人在笑。他好奇的朝着声源走去,却发现琴声越来越急,充满了的力量越来越多,到最后,他看见自己的师弟在抚琴。
“啪“也许是用力过猛,或许是弹的次数有些多了,琴弦断了。
“唉“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来了。“欧阳无忌似乎并没有吃惊徐三斤的到来,似乎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多么好的一首曲子,可惜….”
“有什么可惜?”
“可惜有些不合时宜。”
“哦”
“清风明月,师弟既有如此雅致于亭中抚琴,可曾想过所要弹出的曲子如此悲愤,如此伤人也伤己么?”
“好一个清风明月,黑夜如斯而至,有人抚琴也有人听,既是好曲,即便不合时宜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