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个了结了。
只是这一快刀下去,解开了这繁琐的结,又伤了多少人的心?
没人去理会这种慈悲与怜悯,因为踩在人们尸骨上称王的比比皆是。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个问题恐怕无人回答。
“扶我起来。”张文正望着窗外的天空,是那么的明媚,有种迫人心弦的魅力。
“老爷,怎么了?”阿忠走过来问道。
“去棋场。”张文正声音苍老,但很坚定。
“老爷。”
“去棋场。”张文正又一次说道,没有人怀疑就是没有人扶他,他爬也会爬到棋场。
“是,老爷。”阿忠说道,这一刻,他觉得昔日的张太傅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一路风尘载酒行,我去赴一场不知生死的局。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白远问着唐峰。
“我去了会死么?“唐峰放下酒杯,两眼直视白远。
“可能会死。“白远说道。
“也可能不会死,不是么?”唐峰反倒是笑了。
“你不怕么?”白远很少啰嗦。
“怕,当然怕,可是怕不代表事情就不发生,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唐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我们走吧。”
“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白远说道。
唐峰笑笑,无置可否,也算是一种同意吧。
可是孙谋却没有那种淡然,尽管他表现的风轻云淡。
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他力图表现的像往常一样,谈笑风生,意气风发,让人们认为这就是人们又敬又畏的孙太师,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孙太师。
可是现在孙太师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预测,他的心跳个不停,往棋场的路上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孙谋不迷信,但并不表示他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有一些后悔举办这场棋赛,以及背后的这个机会和城外的几万大军。
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成者王侯败者贼,自古就是,又何差这一回?他看着眼前的那柱香想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去,他就赢了。
一炷香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可以决定一场棋的胜负,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也能决定一个时代的命格。
场内剩下的人有四个,了凡,徐三斤,欧阳无忌,独孤恨。
能从千万人之中留下,不得不说既是运气也是本事。
徐三斤和了凡一组,欧阳无忌与独孤恨一组。
“大师,请。“徐三斤没打算会赢,他已经挤进了前四,没必要非要争个第一第二了。承诺早已实现,剩下的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你师父可是白远?“了凡笑着问道。
“你怎么---我不知道“徐三斤险要脱口而出。
“没关系,贫僧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一步了。“了凡站起身来,像中场走去。
徐三斤愣住了,他想了很多种场面,却就是没想到这种,自己真的是撞到大运了?
当然不是。了凡心中想到:“白远,老僧也要尽一些绵薄之力啊。“
欧阳无忌和独孤恨的棋局可没有他们那样轻松。
因为独孤恨不是了凡,不是普度众生的名僧,更不是把胜败看的淡然的隐者。
他要做的就是,踢开一切的障碍,撕碎一切的顽石,走在山峰的最高处,而现在,欧阳无忌正拦着他的去路。他不可能避让。
他不是个杀手,是个棋者。他把这无穷无尽的恨意融到了棋中,只下了一步,就好像一杯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汁一样,棋局便晦暗起来。
欧阳无忌皱了皱眉,他知道又是一场恶战。
也许这又是一种乐趣吧。
独孤恨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的眼中只有棋,只有恨。他不知道为何要恨,但他知道没有很他就下不了棋。就像有的人没有筷子就不会吃饭,没有头饰便不会出来见人一般。
他看着棋咬牙切齿,仿佛前世他们便是宿命的天敌一样。
欧阳无忌看着对面的他在想:“他为何需要恨?如果要恨,自己又该恨谁呢?”
这世上没有无因无缘的爱,也没有无因无缘的恨,没有缘由,只是我们在骗自己,只是一不小心,便可能伤害了别人,卷进了自己。
“在想什么?”一个人问孙谋道。
“你来了。”孙谋说道。
“不仅是我。”
“老三恐怕一会也就到了。”孙谋说到。
“看来了解我的人始终是你啊。”白远说道。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一点都没变?”
两人笑了起来。
“为什么回来?”孙谋说道。“你不该回来。”
“没有什么该不该,一把老骨头了,总是要回来看看。”白远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