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袁府深处一间屋宅传出鬼哭狼嚎声,不下十道“鬼影”在袁府飘动,待人来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是诡异。
鬼闹袁府一事没多久便传遍柳苑,路人皆知。
更让无数人欣喜若狂的却是另一个消息。
袁贺绍癫疯,双脚残废。
…………
又是一个明朗的夜晚,一轮圆月挂城头,星光相衬。
满城花香,蜂鸣日夜不绝,清风拂过,凉冷之间令人倍感惬意。
安然无恙出了袁府的聂庄躺在湖边的一丛稀疏的灌木丛中,并未回王庭仙家,一则不想叨唠,二则得好好想想臭和尚戒空“事后反悔”重新安排给自己的几件事,虽然在出袁府的半途中碰上几位凡尘之屯元修士,但最为惊讶的是入袁府前感应到的那位扫地老仆,半只脚已经跨入凡尘之入道门槛,身修的武学颇为诡异,险些受伤,但老仆想留下人绝无可能,连初到柳苑城第一天林间碰到的那位黄衣少女都奈何不了,何况比起黄衣少女实力差相当不少的老仆?而至于袁贺绍双脚残废,聂庄无多大感触,连以自己这种尚深尚浅的阅人眼力一眼便可看出袁贺绍为人如何,别人?恐怕遭袁贺绍的为非作歹之人不止两只手数。但袁贺绍癫疯出乎聂庄预料,谁知道这小子胆小如鼠成那样,吓得屎尿失禁还吓疯了。亲爹啊,罪魁祸首的聂庄扪心自问,自己本只想吓唬吓唬而已。不过经今日这么一闹,袁府上下应该挺热闹的。
若是袁府事后想抓自己这位“真凶”?难道他们去抓黑无常?亦或满城搜寻近些时日有谁买过黑无常的假面?
神情人畜无害的聂庄笑笑,真不好意思,夜行衣和黑无常假面都是“顺手牵羊”得来的。
不知不觉中,聂庄忽而想起臭和尚戒空以前曾说“行事‘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即可,旁人冷言当作一个屁过去就成,人活在世不就求逍遥*嘛,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现在回味一下,觉得向来没个正经儿的戒空这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可一想到臭和尚戒空的聂庄立马呸了一声,嘀咕几声。
无所事事的聂庄就这么躺在灌木丛中,看过往人,望月,赏星辰,闭幕眼神沐浴清风,身心彻底松懈,嘈杂声中昏昏欲睡。
可很快,聂庄缓缓睁开眼。
笛声悠扬空灵,萧瑟中带丝丝悲恸。
繁华喧嚣的周围,连树上的啼鸣皆是瞬息寂然。
谁人吹笛奏曲宛若清柔皓月,似阳春白雪,更如人世天籁?
不仅仅聂庄一人望向上空,整个柳苑城内所有人举头望天上那紫光莹亮的两座“仙山”,听笛声好像正是从上方传来,只可惜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随即,又忽起清灵的钟乐声响,识得的人不陌生,是古时编钟独有的音律,十二律宣扬,与笛声相辅相和。可谓人间旷世奇曲。
谁料这世上还有人会敲鸣几乎绝迹难闻的编钟十二律?
百家武道果然名不虚传啊。
但笛声在钟乐奏鸣半晌后戛然而止,钟乐随之亦然,教地上的人扼腕叹息不已,也不晓得是哪个胆大的叫嚷上方仙人再奏一曲,随后连锁反应,大片人齐声呐喊,可喊了半天以无果而告终,看样子上方的人架子有点大,众人喊声也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已从灌木丛跃至一家酒楼屋顶的聂庄正伸手眺望上空,隐约间可见是一位玉立于两山之间石桥长发翩然的女子在鸣笛,远观之,其衣色与夜色相映,仿似女子身着蓝衣又像紫衣。可万万没想到笛声止人亦走,聂庄忍不住破口大骂那敲钟乐的人猪脑子,捣什么乱,败坏雅兴,管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想抱得美人归或博得闺蜜知己也不是如此之作为吧?少说也得等别人一曲吹奏完再奏钟乐不是?
骂骂咧咧半天,无奈泄气的聂庄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躺回灌木丛中,睡意全无,辗转反侧,而后直板板躺着赏月,只手抬起伸直,指掌半遮月,正值情愫初开的聂庄没由来的幻想刚才吹笛人长什么样,会不会如天仙般?如果有缘相见,肯定得请教请教学学这吹笛技术活儿,混熟之后就厚着脸皮问问她背后的故事,能吹出出神入化动人心弦的笛曲没经历风浪,聂庄打死都不信。
唉,痴人在说梦,白日梦做的真好,人间有几位女子是真似天仙的?
聂庄无奈撇嘴。
呃,天仙?
上次林间碰到的那位黄衣少女算不算?十分没有,六七总该有了吧?以后亭亭玉立时,八九会没有?
莫名间那张容颜成幻像在聂庄眼中映于皓月中,丝毫不模糊,清晰得很。
咦,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怎么会印象这么深?
想着想着,心猿意马的聂庄觉得一肚子邪火难耐,起身就往柳苑城中一有名的青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