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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一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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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聂庄的一句话瞬间让酒桌的气氛变得沉重古怪,金满门手指轻转酒杯,眼神凝重直视对面的少年,而萧清儿三人更是不明所以,错愕地望着聂庄,杀气从何而来?难不成后者准备大打出手?就在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杀出后片刻,明亮灯火照耀,依稀可见几道人影映窗纸,有人蹲守在房外,几乎同时出现,剑拔弩张。

随后,泰然自若的聂庄缓缓放下酒杯,夹起一块鲜肉丢入嘴中,满嘴油水,没心没肺道:“都看着我干啥,吃菜呀,凉了不好吃。刚才见你们两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坏了雅兴,我只想让大家一起好好吃顿饭而已嘛。诶,外面貌似有人,要不要喊进来一起吃喝啊?嗯?你们一个个这么看着我作甚?咋都一个眼神?难道我说错话了?”

几人无言以对。

雅兴?亏得说的出口,当下还有雅兴可言?

沉住气的金满门摆摆手,映窗纸的几道人影眨眼不见,气氛本就死沉,如今聂庄冷不丁冒出一句“善”言,雪上加霜。

一番好意被当恶意的聂庄不高兴了,玩弄着酒杯,唉声叹气道:“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有人脸色甚是难堪。

见色不妙的吴东旭立马在桌底下用脚踹了踹聂庄,示以眼色,眉目传神。

脸色不好的金满门冷笑道:“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仅本事了得,嘴皮子上的功夫更是无人能及,话里藏刀,一语多关,骂多人啊。”

萧清儿正欲出言调解和气,视若无睹的聂庄停弄酒杯,端详之,看似漫不经心道:“怎么,不是么?相聚一时是相聚,相聚一世也是相聚,咋就都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还没到生离死别么?”

一针见血,恍若惊醒梦中人。

方知聂庄本意的金满门愣神片刻,大笑几声,吴东旭几人亦是领会,相视一笑,前者招呼小兰快快倒酒,雅兴似乎归来,放声道:“我金满门游手好闲,草包一个,非圣贤君子,书读的也少,没想到小弟你年纪轻轻,心胸却如此豁达,本公子不如多矣。”

寡言的吴东旭突然凑合上去,挖苦道:“所以我说叶兄不当读书人可惜了。”

聂庄厚颜无耻道:“当然啦。”

萧清儿噗哧一笑,几人而后觥筹交错几回,或许酒意上头,连一见到小兰便赧然的吴东旭也不羞口羞脚了。兴头上来,萧清儿自荐舞弄一曲,几人拍手叫好,金满门嗓子不错,唱曲相和,曲后吴东旭吟诗抒情,算啥也不会的聂庄架子最大,吃吃喝喝一旁观之赏之,时不时与已然心平气和的金满门闲聊几句。直至深夜,吴东旭不胜酒量,也不敢贪杯,毕竟明日还得赶去乡试,故而最早离去。以往喝酒如喝水的聂庄似乎酒不醉人人自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而金满门和萧清儿亦是酩酊大醉,纷纷倒下,小兰最为无奈,身为下人,不得不照顾三人。

小兰见三人不省人事,放下手中酒壶,走近萧清儿,一手探出,欲将后者扶起之时,一只手凭空出现,抓死小兰手腕,令得其惊诧不已,一张人畜无害眉清目秀的脸在一旁,丝毫看不出醉意,少年嗤笑道:“狐狸尾巴终于肯露出来了?”

小兰一脸茫然,试图挣脱,可手腕动弹不得,惊讶于少年的握力,而嘴头上故问道:“叶公子所言何意,奴婢实在不知。”

“哦?是么?”

聂庄猛然将其手腕翻过,只见一柄小巧匕首暗藏袖中,露出一寸尖头,寒芒莹莹,聂庄握力加大,沉声问:“你不是小兰,你到底是谁?”

小兰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诡异笑容,旋即其整个人体形容貌变幻,眨眼后竟是变成一名男子,转而袖中的匕首腾空飞射出袖,聂庄侧身躲过,但也让男子挣脱而开。

聂庄摆出一副痞子样,戏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那天江底苦头没吃够?哦,不对,你此次潜入而来应该来报仇雪恨,杀人灭口的吧?”

男子神色狰狞,冷笑道:“今日失策,栽就栽在我还是低估了你。小小年纪,一身本事倒不小,想必师出高人。不过即便如此,又怎样?纵使你身后之人乃南青皇帝,和流沙作对,唯有死路一条,自取灭亡!”

聂庄一怔,疑惑不解:“什么流什么沙?”

然后后知后觉的聂庄又呸了一声,“他娘的老不死的臭和尚算高人,小爷我脑袋砍下来给他当尿壶!”

男子依旧冷笑,但他清楚斗不过眼前的少年,那天江底三人都不敌其一人,更遑论他单身一人之力,而后脚步缓缓后退,随即破窗而出。

视若不见的聂庄毫不在乎,站在原地嘀嘀咕咕,转而朝死睡在地上的金满门道:“金二少打算装醉死装到什么时候?”

本已醉死的金满门身子忽然动了一下,起身拍去灰尘,整正衣装,笑而不语地看看聂庄一会儿,意味深长,然后抱起萧清儿离去,未与聂庄道一声别,未说一句话。

聂庄耸耸肩,随之离开风月楼,至于那名男子,在其破窗之际,金满门安插在附近几名虎视眈眈的修士便已动手。如今看来,聂庄对金满门的感观大大不同以往,大公子哥?草包一个?明显装疯卖傻,掩人耳目,真人不露相,若非如此,之前与其作的暗语他也不会心领神会,恐怕今夜这场以假乱真的演戏到头来都无法引蛇出洞,还会使得萧清儿香消玉殒,而且自己也会成为金满门盯梢的人之一。

独自走在街道上,聂庄自言自语道:“流沙是什么?莫非是一个宗派?嗯,差不离了,否则那名男子也不会与易容术相似却更为高深的幻化术,而且达出神入化的火候,应是某位关门弟子,当初江底另外与他随行的或许和他师出同门,只是不知道其他两人在哪,如果清楚的话,也好把戒空交代的这件事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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